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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一般,沿著山崖展翅飛去。

管寧茫然指起頭來,方才所發生的一切事,生像是與他毫無關係似的,因為他此刻早已將自己的生死之事,置之度外。

此刻這高傲的少年心中,只是覺得微微有些慚愧而已。因為他自知即使自已有心避開那些暗器,力量卻也不能達到。

他暗自嘆息一聲,目光瞬處,見那翠裝少女身形方自落下,便又騰身而起,蓮足輕點處,候然幾個起落,向那兩條灰影追去。

白袍書生目光一直空洞地望著前方,似乎根本沒看見樹蔭中的兩條人影,也沒有看到那翠裝少女掠去的方向。

等到翠裝少女曼妙的身形已自掠出數文開外,他面上的神色,才為之稍稍變動一下,突地一拂袍袖,瘦削的身形,便有如離弦之箭似的直竄出去,眩目的陽光之下,他那白色的人影,競有如一道淡淡的輕姻,幾乎不需要任何憑藉,便又假然掠出十丈開外。

剎那之間,這兩條人影便已消失在樹蔭深處。管寧目送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兀自呆呆地凝目半晌,—面暗問自己:管寧呀管寧,這一夜之間,你究竟在做些什麼?平白惹了不少煩惱,平白遭受不少羞辱,還使得正值錦繡年華的囊兒,也因之喪失了性命。管寧呀管寧,這錯究竟是誰?”

他抬首仰望蒼竄,仍然天青如洗,偶然有一朵白雲飄過,但轉瞬間使己消失蹤跡。他只希望自己心中的煩惱,也能像這白雲一樣,在自己心中,不過是偶然寄跡而已。

“但是這些事,卻又是那樣鮮明地鑲刻在我心裡,我又怎能輕易忘記呢?”

他黯然長嘆一聲,目光呆滯地向四周轉功一下,樹林依舊,石屋依眉,山崖依舊,但是人事的變遷,卻是巨大得幾乎難以想象。

直到昨晚為止,他還是一個愉快的,毫無憂鬱的遊學才子,他司’以到處萍蹤寄跡,到處遨遊,遇著值得吟詠的景物,而自己又能捕捉這景物的靈秀之時,他便寫兩句詩。

遇著不帶俗氣的野老孤樵,他且可以停下來,和他們說兩句閒話。是以,他的心境永遠是悠閒的,悠閒得有如一片閒雲,一隻野鶴。

但此刻,他的心境卻不再悠閒了。

這四明山莊裡群豪的死亡,本與他毫無干係,但他卻已捲入此中的旋渦,何況他更已立下決心,將此事的真相探索出來。而他一生之中,也從未將自己已經決定的事再加更改的。

但這是多麼艱鉅的事呀,他知道自己無論閱歷、武功,要想在江湖中闖蕩,還差得甚遠,若想探索這奇詭隱秘的事,那更是難上加難,再加上他甚至連這些屍首,究竟是誰都不知道。

還有,那翠裝少女略帶輕蔑的笑聲,凝視默注的目光,以及她曾加於自已的羞辱,更加使他刻骨銘心,永難忘懷。

於是他此刻便完全迷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該怎麼作,神秘而奇詭的白袍書生,刁橫卻又可愛的翠裝少女,此刻都已離他遠去,他自問身手,知道自己著想追上他們,那實在比登天還更難些。

“但是我又怎能在此等著他們呢?”

於是他終於轉過頭,定向那獨木小橋,小心地走了過去。

他雖然暗中告訴自己:“這事其中必定包含著一件極其複雜神秘的武林恩怨,就憑我的能力,只怕永遠也不能探索出它的真相,何況此事根本與我無關。以後如有機緣,我自可再加追尋,此刻,你還是忘卻它吧。”

但此事卻又像是一根蛛絲,纏入他的頭腦裡,縱然想拂去它,卻也不能。

他心中暗歎著,邁著沉重的腳步,定向來時所經的山路,暗暗討道:“不用多久,我便可以下山了,又可以接觸到一些平凡而樸實的人,那麼,我也就可以將這件事完全忘卻了。”

哪知——山路轉角處,突地傳來“篤、篤”兩聲極為奇異的聲音,似乎是金錢交鳴,又似乎是木石相擊,其聲鍵然,入耳若鳴。

朝陽曦曦,晨風依依,天青雲白,空山寂寂,管寧陡然聽見這種聲音,不禁為之一驚,趕前兩步,想轉到山彎那邊去看個究竟。

但他腳步方抬,目光動處,卻也不禁驚得呆佐了,前行的腳步,再也抬不起來。

山崖,遮去了大部分由東方射來的陽光,而形成一個極大的陰影,橫亙在山下。山下的陰影裡,此刻卻突地多了一個人。

管寧目抬處,只見此人鵲衣百結,鳩首泥足,身軀瘦削如柴,髮髻蓬亂如草,只有一雙眼睛,卻是利如閃電,正自瞬也不解地望著管寧。但是,使管寧吃驚的,卻是這鵲衣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