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仍然佔據著兵力上的絕對優勢,但是,依舊無法攻克那座魏營。
說白了,連璧對伍忌只是單純的關注而已,想看看這個衝動而耿直的年輕人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而讓他吃驚的是。伍忌這個年輕的千人將,他的勇武遠遠超乎了連璧的想象,誠可謂是一員難得的勇將。
不過欣賞歸欣賞,眼下可不是他破格提拔那位年輕的千人將的時候,當務之急,他必須先考慮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面。
要知道。眼下中營內的近四千熊拓軍,可是即將被三千餘熊琥軍士卒給打敗了,不難猜測,當這兩撥楚兵打出了勝負後,那麼這場動亂十有**也就終結了,畢竟他連璧早以命人派重兵封鎖了這個軍營。
那麼問題就來了,當這場動亂結束之後,他們楚軍拿什麼繼續引誘魏軍?
難道就此罷手?讓這場誘敵伏擊以鬧劇告終?
相信若是此事傳揚出去,必定會叫天下人笑掉大牙:楚人不惜自相殘殺。來引誘魏人夜襲其軍營,結果,還沒等魏軍出動,楚人自己就因為損失過大而結束了這場誘敵之戰。
“這下麻煩了……”連璧低聲嘀咕道。
屈塍聞言瞥了一眼連璧,心中輕笑了兩聲。
他當然明白連璧在顧慮什麼,事實上,後者正在顧慮的,也恰恰正是屈塍所驚訝並且感到意外的。
那就是。不知出於什麼情況,魏軍始終沒有來夜襲楚營。
本來屈塍也稍稍有些擔心。擔心那位魏國的肅王見楚營失火,不明究竟地命令麾下魏兵前來襲營,但是眼下,等了許久絲毫不見魏軍來也襲,屈塍心中頓時有了些底氣。
他不清楚趙弘潤是出於什麼原因才沒有命令魏軍趁機前來夜營,但是不管怎麼說。魏軍對楚軍的內亂視若無睹的舉動,對於眼下的情形而言反而是明智之舉。
“連璧將軍,不如……”屈塍附耳在連璧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既然魏軍、或者是那位肅王已經證明了他們的明智,那麼顯然屈塍也對他們最終能戰勝暘城君熊拓增添了幾分信心,因此便開始不遺餘力地替魏軍考慮起來。
“勒令其放下武器?”
連璧聞言轉過頭來。皺眉說道:“似眼下情況,若是我麾下士卒介入,勒令熊琥大人的軍士放下武器,他們十有**會衝著某麾下計程車卒而來……你的意思是,犧牲某麾下的兵將?”
說到最後,連璧的臉上有些不快。
而面對著連璧臉上不快的表情,屈塍彷彿沒有瞧見似的,苦笑著為難道:“連璧將軍,可眼下唯有如此了呀……除非,咱們終止引誘魏軍的計策。”
連璧皺皺眉,瞧了幾眼屈塍,繼而又望向遠處那些亂軍,臉上露出了幾許遲疑之色。
正如屈塍所言,眼下若想要繼續保持楚營“內亂不斷”的局面,就必須讓他麾下的軍卒介入,可是這樣一來,非但他連璧麾下的兵將會因此折損,或還會將混亂波及至其餘四個偏營。
而一旦整個楚營內的楚兵都譁變了,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這件事,某要問過公子……”
連璧思忖了半響,最終還是難以做出決定,隨派人將此事傳達至帥帳內的暘城君熊拓。
沒過多久,熊拓便派人傳來了訊息。
雖然僅僅四個字,但足以證明熊拓的果決遠在連璧之上:不惜代價!
“不惜代價……”
連璧喃喃唸叨著這四個字,終於咬咬牙做出了決定:命令自己麾下的兵卒介入,勒令那兩撥作亂的楚兵全部放下武器。
正如連璧所考慮的,當熊琥軍計程車卒剛剛才好不容易打贏了熊拓軍,結果他連璧的軍卒立馬介入,那些熊琥軍士卒會如何看待?
是誰都會下意識地認為是連璧軍的楚兵準備處死他們這些作亂者。
於是,那千餘熊琥軍計程車卒出於驚恐,毫無意外地跟連璧軍又打上了,而在他們亂斗的時候,其餘的熊琥軍與熊拓軍亦紛紛趕來相助,致使才剛剛呈現平息的局面,一下子又變得混亂起來。
而望著這一幕,屈塍心下實在有些納悶。
他已經儘可能地做了他所有能做的,所有能幫到魏軍的事,但是那一位魏國的肅王殿下,他又在做什麼呢?
與此同時,趙弘潤正站在魏營西南角的營牆上,淡淡地眺望著遠方楚營方向的沖天火勢。
而在魏營的西營門,大將軍百里跋率領著一支魏兵,悄然從營內離去,在漆黑的夜幕下逐漸消失。
魏兵,終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