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他,此前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投向魏國朝廷那邊,哪怕是在被張啟功嚴刑拷打之際,他也從未想過屈服。
直到他碰到了太子趙潤,直到太子趙潤給出了那個讓他無法拒絕的誘惑。
或許是從北宮玉的語氣中感覺出了什麼,蕭鸞的情緒稍稍平靜下來,冷漠地問道:“朝廷,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背叛我?”
北宮玉微微搖了搖頭,隨即糾正道:“是太子,太子殿下許諾我,恢復北宮氏的地位,讓我成為北宮家的中興之主。”說到這裡,他眼眸中閃過幾絲歉意,低聲說道:“可能對於你來說,復仇高過一切,但我考慮了許久,對於我來說,向姬趙氏王族復仇,並沒有重新使家族興旺更加重要……”
聽了北宮玉的解釋,蕭鸞也明白了緣由。
對於他們這些大家族的子弟而言,家族兩字好比是銘刻在靈魂中的,縱使有些家族中,兄弟叔伯間難免會出現一些齷蹉,但當整個家族面臨危機時,相信所有的族人都會為了家族豁出一切。
家族是什麼?
家族是根,從血緣、傳承的角度,說明了他們從哪裡來,祖祖輩輩又出現過怎樣的英傑,在這個世間做出過怎樣的大事,這一些,都是一種銘記於心的歸屬感與榮譽感。
或許平民無法理解家族的意義,因為他們大多就只記得三代祖宗,考慮的只是自己與家人能否吃飽穿暖,在大家族出身的人眼中,這類人充其量只是浮萍,連根都沒有。
“……是故不惜向昏君低頭?”
蕭鸞能夠理解北宮玉對於重新興旺家族的渴望,因此,心中的憤怒也稍稍減退了幾分。
“是太子。”北宮玉再次更正道,隨即,他向前走了兩步,來到陽佴與鴉五二人附近,口中對蕭鸞說道:“蕭鸞,你無法戰勝那樣的對手,為何還要頑抗到底呢?……太子殿下與我說過,他對蕭氏並無恨意,他之所以憎恨你,只是因為你利用、且最終背叛了怡王趙元,致使後者最後飲毒酒暗淡收場……這是私仇,而非國恨。”
“……”蕭鸞愣了愣,眼中浮現幾分複雜之色。
他可能是想到了怡王趙元,想到了這位曾經關係極好的摯友。
“到此為止吧。”北宮玉正色說道:“若是你肯就此收手,太子殿下的胸襟,未嘗不肯讓你留下子嗣,繼承蕭氏的香火……”
“呵呵。”蕭鸞聞言笑了起來,用帶著幾分譏諷的口吻說道:“那還真是不錯,不過,正像你方才所說的,對於我來說,向姬趙氏一族復仇,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執念。……北宮,我很失望。”
說罷,他抬手指向北宮玉、陽佴、鴉五三人,冷著臉命令道:“殺了他們!”
而就在這時,小莊院外匆匆奔來幾名伏為軍士卒,他們一邊奔跑一邊急聲喊道:“公子,有一撥人從莊院外殺了進來,身手非常了得,兄弟擋不住了……”
蕭鸞皺了皺眉,正要說話,便見前兩日接待北宮玉的嚴累伸手一攔,低聲說道:“公子,此地不可久留,您先走,至於那個叛徒……我會代公子殺掉他。”
說罷,就有一名伏為軍士卒將蕭鸞的坐騎牽了過來。
見此,蕭鸞點了點頭,果斷翻身上馬,因為他意識到,這次北宮玉投靠了魏國朝廷想要緝捕他,那麼,這個莊園外勢必埋伏著太子趙潤麾下的雙鴉,此時若不走,待會可就走不了了。
想到這裡,他撥馬便走。
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僅僅只是片刻工夫,青鴉眾與黑鴉眾便已殺了進來,雖然嚴累等人選擇留下斷後,為蕭鸞的離開爭取時間,但依舊無法阻擋青鴉眾與黑鴉眾,短短片刻工夫,這座小莊院內大概百餘名的伏為軍士卒,皆被雙鴉殺死,就連嚴累,亦不顧北宮玉的連聲勸降,在怒吼中被兩名黑鴉眾刺穿了胸膛。
就在戰鬥進入收尾時,張啟功皺著眉頭來到了這裡,見左右並無蕭鸞的身影,遂問北宮玉道:“蕭鸞呢?”
北宮玉搖了搖頭,說道:“被他識破了。”
說著,他便將方才所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啟功。
張啟功雖然懊惱,卻也知道錯非在北宮玉或者陽佴、鴉五幾人,要怪,就怪蕭鸞實在是太機警。
想到這裡,他問道:“現下蕭鸞往何處去了?”
“應該是逃回軍營了。”北宮玉話音剛落,便有鴉五在旁補充道:“方才有我青鴉眾的兄弟們跟上去了,或可截到……”
剛說到這,就聽到莊院外的東邊,傳來一陣人聲嘈雜。
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