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邯鄲、武安、肥城、鉅鹿那樣氣氛緊張,縣內的百姓安居樂業,頗有幾分祥和的氣氛。
在進城後,張啟功與北宮玉找了一家客棧安置隨行的黑鴉眾,千叮囑萬囑咐,告誡手底下的黑鴉眾不得恣意妄為,像什麼因為不順心就拔劍相向這種事,千萬要不得。
在反覆叮囑之後,張啟功與北宮玉這才離開客棧,前往元邑侯韓普的府邸。
而與此同時,元邑侯韓普剛剛從城外的軍營中返回,黑著一張臉返回了自己的府邸。
相比較康公韓虎的長子韓琳,元邑侯韓普作為前者的侄子,可要比韓琳出色地多,稱得上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將領,正因為如此,他在某些事上,並不敢輕舉妄動。
就比如他跟駐守宜安縣的將軍李褚的矛盾。
這個李褚,是薊城那邊特地派來鉗制他的,原因就在於元邑侯韓普所肩負的職務。
記得當年,因為有伯父康公韓虎的照拂,元邑侯韓普在伯父麾下歷練了幾年後,就給伯父設法調到了井徑關,即聯絡雁門、太原兩郡與邯鄲郡的太行山重要山徑關隘之一,這可是一個不少油水的肥差。
別的不說,就說當初暴鳶組建邯鄲軍的騎兵營時,當時韓國的王都邯鄲要求雁門郡與太原郡運輸戰馬,當時,元邑侯韓普就趁機擷取了一部分,將其配給了自己的私兵其實其中大部分是駐守井徑關的軍隊,不過那時這些軍隊跟韓普的私兵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畢竟那個他伯父康公韓虎在朝中權勢滔天,誰也不敢指責他什麼。
不過自從康公韓虎過世之後,元邑侯韓普的日子就逐漸開始不好過了。
尤其是前幾年,薊城派來了李褚,生生將井徑關從韓普手中奪走,使得韓普被斷了財路,只能老老實實守著元邑這塊封邑甚至於就算是這塊封邑,他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被人奪走。
而最近,那李褚逐漸變本加厲,以前線需要兵力為由,企圖架空元邑侯韓普,奪走他麾下的軍隊,這可是元邑侯韓普的命根子,他豈能拱手相讓?
總而言之,元邑侯韓普近段時間過地很不是滋味。
記得在回城的途中,韓普的護衛就曾向他建議:“不若設法除掉李褚。”
不得不說,這個建議頗有誘惑力,但韓普也就只敢在心裡想想,過過癮而已。
道理很簡單,那李褚算什麼?只不過是個小人物罷了,真正的主謀,乃是王都薊城,是那位曾經許諾對康公韓虎一系既往不咎、而私底下卻在抓緊抓權的那位君主。
倘若韓普果真殺了李褚,這反而稱了那位君主的心,可以順理成章地將他打成叛臣。
不得不說,面對那樣的對手,元邑侯韓普心中亦有些迷茫。
回到自己府邸後,元邑侯韓普意外地看到老門人正侯在府外,於是他下了馬,一邊將馬韁遞給自己的護衛,一邊好奇詢問道:“老方,在府外幹嘛呢?”
這名姓方的老門人,曾經乃是康公韓虎麾下的軍卒,後來因為年老退伍之後,就被調到了元邑侯韓普的府上作為看家護院的家卒,稱得上是親枝近派。
“君侯。”
老門人看了一眼四周,走上前來,對元邑侯韓普小聲說道:“府上有遠客臨門。”
說罷,他從懷中取出一封拜帖,元邑侯韓普清楚地看到,在拜帖的落款處,寫著一個馮字。
元邑侯韓普的朋友不多也不少,但姓馮的客人,卻只有一位,即前一陣子在下曲陽、宜安一帶被當地韓軍殺死的魏國商人,馮祝。
其實嚴格來說,元邑侯韓普與馮祝也算不上朋友,但不可否認,他們之間有過一段交易,只要是走私方面因為馮祝的關係,即便是在魏韓兩國對峙的大環境下,元邑侯韓普還是將他當地的特產賣到了魏國,而且還賣得相當不錯,讓元邑侯韓普賺到了不少錢,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失去井徑關後的虧空。
因此一來二去的,元邑侯韓普與魏商馮祝也就熟絡了。
只可惜,去年魏商在齊國以及在邯鄲、鉅鹿兩郡太鬧騰,逼得他韓國只能撕破臉皮,而魏商馮祝也在這件事中被韓國地方的軍隊處死,害得元邑侯韓普又斷了一條財路。
接過那封標註有馮字的拜帖,元邑侯韓普沉思了片刻,詢問老門人道:“在哪?”
“已領到君侯的書房了。”老門人壓低聲音說道:“總共有五人,打頭的兩個瘦瘦弱弱的,談吐文縐縐的,似乎是念書人,看起來很不一般。另外三個則是五大三粗的莽漢,眼神相當兇狠,若非軍伍出身,就是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