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放任那些奴隸兵攀登西城牆,與城牆上計程車卒廝殺。
是的,其實方才那一幕城牆上的短兵相接,在趙弘潤的戰術中是沒有的,而是伍忌自己的考慮。
因為他要藉機練兵,藉此機會讓麾下的商水軍新兵切身感受一下戰場的氣氛。
至於根本原因,無非就是商水軍中有許許多多向李惠與樂豹這樣剛入伍、還未見識過戰場的新兵。
當然了,這種故意為之的練兵,時間不可持續太久,因此,只不過半柱香的工夫,伍忌便迅速命人開啟了城門,緩解了城牆上商水軍士卒的壓力。
而為了起到練兵的效果,這些事,都是商水軍普通士卒們所不知的。
甚至於,城牆上那些並不牢固的木牆,亦是伍忌授意一些像冉滕這樣的千人將,命他們故意為之的其目的,就是為了訓練這些商水軍士卒在遇到突發狀況時的應變能力,並希望他們能在危機關頭,像樂豹那樣爆發出驚人的意志。
當然,似那樣並不牢固的木牆並不多,只不過是數百塊木牆中的寥寥十幾處而已。
畢竟是為了練兵嘛,否則,似加固加高木牆這種事關生死、事關勝敗的大事,有哪個商水軍士卒敢從中偷懶?
而此時,城門方向已傳來了令人不敢想象的密集慘叫,彷彿同一時間內有不計其數的奴隸兵死亡。
那種密集的死亡前的嚎叫,讓城牆上的新兵們只感覺頭皮發麻。
“開始了,連弩……”
走到了靠內側的城牆邊上,樂豹望向城門方向,其實,因為隔得很遠,他並不是瞧地很清楚,只不過能模糊地看個大概而已,看著那些奴隸兵好似螞蟻似的湧入城內,隨後在五百架連弩的強勁威力下,紛紛倒地,前赴後繼、絡繹不絕。
“什麼嘛,既然有這樣的戰術,就應該早用啊,也省地負責守城牆的咱們捏一把汗。”央武亦走到了這邊,不滿地抱怨道。
聽聞此言,樂豹摸了摸脖子處的咬痕,喃喃說道:“若是早用了這項計策,就起不到練兵的效果了。”
“練兵?練什麼兵?”央武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訓練我們咯……逼我們在危機關頭,為了求生而殺死敵人……”樂豹望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一想到這雙手剛剛殺死了一個像他們一樣活生生的人,他就感覺心情很是複雜。
這個小子……很有想法啊。
千人將冉滕瞥了一眼樂豹,也不隱瞞,點點頭沉聲說道:“那是伍忌將軍的良苦用心!……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想要活下來,就只有殺掉你面前的敵人,那些因為害怕、恐懼而全身僵硬,不敢殺人的懦夫,在戰場上是活不久的。”
聽了這話,央武與樂豹愣了愣,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同伴李惠,卻見他此刻滿臉慘白。
他們想安慰安慰這個夥伴,但是,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因為千人將冉滕所說的,正是戰場上的真理:要麼殺死敵人使自己活下來,要麼獻出生命讓敵人活下來。
可能是覺得話題的氣氛過於沉重,央武與樂豹對視了一眼,咳嗽一聲,岔開話題說道:“咳,話說,咱們軍的連弩真是厲害啊……恐怕城門口的奴隸兵都死得差不多了吧?嘖嘖,咱們辛辛苦苦,拼死拼活,才殺了那麼點人,城下的兄弟們,輕輕鬆鬆就殺了數倍於咱們的敵人……”
“何止是數倍,恐怕有十幾倍。”樂豹搭腔道。
但遺憾的是,他們岔開話題的良苦用心,並沒能使李惠的臉龐恢復血色。
事實上不止李惠,城牆那些只顧因為恐懼而手腳冰涼,從始至終沒起到什麼作用的新兵們,此刻的表情就如同李惠一樣,慘白灰敗。
並不意外,這是大部分新兵在初上戰場時都會遇到的心理上的障礙,唯有當這些人做出覺悟,才能算是一名真正計程車卒,並且,才能有機會在殘酷的戰場上生存下來。
而這種事,只有靠自己做出覺悟,外人是很難幫上什麼忙的。
至於什麼在戰場對同伴說沒關係、我能保護你,這其實並不是在幫助對方,而是在害對方,保護?一名士卒,能保護另外一名士卒多久?
很多情況下,最常見的就是幾場仗打下來,兩人一起死而已。
那種不敢殺敵計程車卒,在戰場只是累贅,而且會害死其他人,這早已是老卒們心知肚明的事。
因此,央武與樂豹沒有去勸李惠,等著後者自己做出覺悟。
“唔?城內的兄弟們去拖屍了?看來結束了。”
“是啊,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