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你們沒那個機會……”青櫟嘴角勾出冷笑。話畢，身動如魅，雪白的劍花向我們襲來。楚雲轉身架開青櫟的劍。緊抿著雙唇面色陰冷，單手將我護在身後。移動身形躲避鋪天蓋地而來的劍影。

空氣中有異香傳來，楚雲大叫一聲不好，迅速為我掩上口鼻。他自己的動作卻越來越慢。一晃身軟軟的倒了下去。

“楚雲！”我驚叫一聲，欲伸手扶他，脖子架上兩把閃著寒光的劍。楚雲倒在地上望著我，目光中滿滿的悲傷。慘然一笑：“對不起！我完不成對你的承諾了。”

已知今天再劫難逃，我心中釋然，反而沒有了恐懼。我微笑著，強忍著不讓眼淚滑出眼眶。輕道：“我不怪你！這一切，已經夠了。”

山洞中的溫情，飛在雪中的浪漫。雖然只有一天，卻深深的暖進我的心裡。我望著視線中漸漸模糊的英俊臉龐微笑著流淚：“楚雲，今生有你，足矣！”

“如果可能，我要你活著。”楚雲悽然一笑，忽然面色變冷，抬起手，兩枚暗器正中架著我脖子兩個白衣人的眉心。他也因力遏倒地不起。身子顫了顫，吐出一口鮮血。

“太子，你中了斷魂香，不能動用內力，否則會氣血倒流走火入魔的。”先前那男子上前兩步扶起他急道。還沒說完，一把長劍刺入他的後背。他不甘的回頭，青櫟勾唇陰笑，灑然的拔出了劍。那人的身子像斷線的風箏跌入深崖。

“青亦……”

楚雲抬頭憤怒的看著青櫟，迷起雙眼冷笑：“藉機殺我才是你此行的真正目的吧？”

“有你在，只會讓紫洛痛苦。所以，你死了比活著好！”青櫟冷冷的看著癱倒地上的楚雲。殘酷的笑了笑：“不要怪我！”說著一劍朝楚雲揮下。

“不！”悽慘的驚叫在密林中不斷盤旋。我腦子一片空白，渾身卻熱血滾湧，眼睜睜的看著青櫟的長劍沒入楚雲左胸。

身邊的人似乎也愣住了，面面相覷！我拼命推開他們向楚雲奔去。青櫟抬頭嘲笑的看我一眼，絕然拔出長劍。血噴湧而出，楚雲身子顫了顫，青櫟抬起一腳，楚雲向後栽倒，墜下山崖。

我探身崖邊，楚雲如一隻受傷的白鶴飄凌在煙霧飄渺中，長髮如墨浮在空中，映著蒼白的臉，彎唇對著我笑，那麼悽美，那麼絕豔。眼神卻那麼不捨，那麼悲傷。仿似因為不能救我。

“楚雲……”我毫不猶豫的隨他縱身躍下，只想抓住墜落而下的絕美身影。恍惚中，右手被人緊緊抓住。我大喊著楚雲的名字，眼睜睜看著那道白影離我越來越遠，消失在漫天雲霧裡。

我憤然抬頭，蘺草軒老頭醜陋的臉上著急萬分。手中長劍深深的嵌進崖壁，另一隻手緊緊抓住我的手不放鬆。崖邊上一群人和白衣人混戰著。

耳邊寒風冷冽，我的身子吊在半空恍如枯葉在風中飄搖。透過淚眼看著腳下翻騰的雲海，我的心彷彿被挖了一個洞，痛的沒有一點知覺。

第三卷　入夢　第九十八章　痛與溫暖

感覺凍僵的身子被擁入溫暖的懷抱。我恍然驚醒，大吼著拼命掙扎：“為什麼救我？為什麼不讓我陪他死？”

“煙兒！”清朗的痛呼自老頭口中傳出。我一震！抬起淚眼看他，沒錯！是那張臉，蒼老，醜陋，佈滿刀疤。可注視我的眼睛卻璨若星辰。

“煙兒，對不起，我來遲了！”修長的手撫著我被風吹亂的頭髮，那雙眼飽含哀傷。卻溫柔刻滿深情。

這樣的溫柔，這樣的眼神，莫非？我顫抖著摸上他的臉。他一驚，卻沒有掙扎。我的手指在他的下鄂細細摸索，輕輕一撕，薄如蟬翼的麵皮從他臉上緩緩揭開。一張絕美的天人容顏現與眼前。真的是他！

我愣愣的看著，不敢動，不敢問，眼也不敢眨一下！

緩緩的，感覺有溫暖的身子靠近。翎質身上淡淡的竹香伴著他的臂膀環過我的腰，低頭在我耳邊輕道：“煙兒，你受苦了！”

一句話，衝破了所有情緒的臨界點。那根繃緊的神經啪的一聲斷裂。狂湧而出的淚模糊了我的眼睛。我低下頭，淚如雨下！

不是緩緩春雨，也不是溫軟的秋雨。是夏天的暴雨，傾洩著我所有的痛苦和悲傷。我咬緊下唇，渾身抑不住的顫抖著。他雙臂收緊將我擁入懷中。下巴輕抵我的頭頂。手撫著我的發，長嘆一聲：“哭吧，哭出來心裡就舒服了。”

滿腹的辛酸和悲傷全都湧上來，我如一個飽受傷害的孩子終於找到親人一樣，在他懷中放聲大哭。“他死了！楚雲死了……”

山崖之巔，風聲鶴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