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公子呢?也無所謂嗎?如果你就這樣死了,他怎麼辦?”
我身心懼震,憶起落日谷中那個如謫仙般的少年滿目驚悸的抱住我。“煙兒,你當真連我也不要了。”
心驀然一痛,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湧出眼眶。在寒風中緩緩滑落,支離破碎。
翎大哥,這一次,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背棄了自己的承諾。你曾說過,以後的路決不讓我一個人面對。可轉眼就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撇在兇險的皇宮裡。
我迎著冷風苦笑,這說起來,又是誰拋棄了誰?
雙腿在冰天雪地裡站的太久,麻木疼痛,每邁出一步都艱難無比。我如一抹孤魂,獨立在寒風中一陣蕭瑟。前方是永無止境的黑暗,如我看不見一絲光亮的明天。
我幾乎是被兩個御林軍士兵架著胳膊拖下水牢的。熟悉的暗道,熟悉的石臺,熟悉的讓人做惡夢的恐怖黑水潭。不同的是上次我來是為了救夜,而這次不幸的是換成我自己被關在這裡。
腳下趟進冰冷的水裡,鼻間聞著濃烈的腥臭。我忍不住長嘆口氣,君以珣真他**狠說是讓我生不如死,就真把我送到這種地方。我忍不住苦笑,在這裡待著,不止生不如死,恐怕我這條小命也折騰不了多久了。
走至水潭中央,黑渾渾的臭水已經齊腰,絲絲冰寒往身體裡鑽。站在水中,隱隱覺得雙腿間有不知名的生物來回遊動,想起上次見到的老鼠,我全身汗毛直豎。雖然我跟楊羽仙說的硬氣,不懼生死可是真要是讓老鼠那麼噁心的生物啃食我的血肉。我光是想想,就渾身打顫。
“郡主……郡主……”
我一驚,回過神來。這才醒悟是正在綁我計程車兵在小聲的叫我,慌忙應了一聲。
士兵一邊細細的綁著我的雙手,一邊在我耳邊輕聲道:“屬下綁的繩子是活釦,郡主只需輕輕一拉便可解開。水牢到了夜晚只有兩個時辰有守衛。郡主可趁守衛不在時,鬆開繩子爬上石臺休息。”
我心中詫異,扭過頭看他。粗眉大眼,一張平白無奇的臉。卻很耐看,一雙眼睛尤其明亮。閃著常人沒有的冷靜與聰慧。
他看我一臉疑惑,對我咧嘴笑笑,露出一口白牙。“郡主請放心,是公子交待屬下要好好照顧郡主。”
我點點頭,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表示問候。“這麼說你是翎質派來潛在宮裡的暗探?那他現在人在哪裡?”
他為難的望了望我,又回頭與同伴對視了一眼,眼中露出難色。“公子交待,事關重要,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公子的形蹤。”
我嘆口氣,早料到會這樣。翎質的保密工作一直都做的很好。要不然,認識他那麼久,我卻總是覺得和隔著一層紗。明明離的很近,可就是看不透他。溫柔的笑,溫柔的懷抱,溫柔的體貼……
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楚雲的那份淡然和通透。憶及楚雲,我吸吸鼻子剋制想流淚的衝動。向他淡淡的笑笑。“算了,你不能說,我便不問。多謝費心了”
那人看了看渾濁的水面,眼中露出憂色。沉沉的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灑進水裡。我大概知道藥粉的作用。心裡的恐懼終於少了幾分。只是好奇他怎麼會有和依雪一樣的藥粉。想想依雪的不尋常。我瞭然一笑。難道她也是翎質安插在皇宮中的暗探?
那人灑完藥粉看我對著他傻笑,憨憨的撓撓頭,解釋道:“這是五翮粉,可解汙水之毒。也可驅濁水中的毒蟲。”
我點點頭,隨口問道:“還有嗎?要不再留點給我。”灑在水裡的藥效也不知能持續多久,要是等藥效過了,老鼠水蛇什麼的齊撲上來可不是好玩的。
“沒了。不過郡主放心,這包藥的藥效足可以讓水裡的畜牲老實一兩天。趕明兒屬下再配點給您送過來。”他依然笑的一臉憨厚。我卻驚的非同小可,趕明兒再配點?敢情這藥是他自己配的。
我失笑:“翎質不僅教你們功夫,還教你們學醫配藥嗎?”
“呃……”他的憨笑瞬間凝在臉上,回頭望了望站在門口把風的同伴。乾嚥了口唾沫訕笑道:“屬下天性愚鈍,什麼學醫配藥。只稍懂得一點皮毛能配簡單的方子而已。”
他正說著,門口計程車兵催促了兩聲。他向我囑咐了幾句,便匆忙離開。望著他慌忙離去的背影,我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郡主,你還好吧?”熟悉的問候從暗道口傳來。
“還好”我點點暈乎乎的腦袋,已經三天了。習慣了刺鼻的腥臭,習慣了下身刺骨的冰冷,也習慣了這個叫衛風計程車兵每天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