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她的手。
遼軍果真象徵性地攻打了一下,就叫罵著退了回去。昌郡王一直守在城牆上,絲毫不敢懈怠。城裡已經亂做一鍋粥,物價飛漲,人人自危。聽說有不少人試著想從雪崩的那個山坳逃出去,可是都沒了下文。
阮星說如果不下雪,蕭暄十五日後可到。可是天總是不如人願,圍城第三天,天上又下起了鵝毛大雪。
我站在院子裡,看著紛紛揚揚的潔白雪花,那麼晶瑩美麗,又那麼冰冷刺骨。地上一片白色,看不到一點生命的痕跡。
似乎就是一個月前,我還在自己的院子裡,同覺明他們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歡樂自在。那時候局勢的惡化,政治矛盾的激烈,都全部與我們無關。
雲香受我囑託出門視察,回來告訴我:“老百姓都還算鎮定,堅信王爺會來救咱們。”可是雪越下越大,連城外的遼軍都被凍住了,沒有什么動靜。
第九天,就在我以為局勢會這樣堅持到蕭暄趕到的時候,城裡爆發了疫情。柳明珠的丫鬟秋水匆匆跑來,看到我們:“敏始娘,叫我好找。縣主請您過去呢!”
“出什麼事了?”
秋水喘氣:“有個大夫上門來,說是城裡水源被人投了毒。”我拔腿就住外面跑去。到了廳堂外,還沒進去,就聽柳明珠驚恐的聲音:“什麼?那麼嚴重?”
然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別太慌張,可以挽救的。就是需要大量藥材。”
我一步跨上臺階,推開大門。裡面的人紛紛回過頭來。
柳明珠面前站著一個清瘦的年輕男子,鑲皮革的衣服寬大不合身也不大幹淨,頭髮蓬亂,下巴上冒著青色鬍渣。怎麼這麼眼熟!
“程兄——”
“阿敏——”
我倆熱淚盈眶,熱烈握手,情景猶如景岡山大會師。
“你還好嗎?”我問,“那變態大叔抓你回去折磨你了嗎?”
“還好好好!”小程很感動,“他只是抓我回去給他老母治病而已。”
“那你這是治好了?”
“才不呢!那老太婆老而不死是為禍,人肉骷髏都比她好,我救治她簡直就是自損陽德。我是偷跑出來的!”
我驚訝:“你又跑啦!”
小程得意:“我這次跑得遠,他絕對抓不到我啦!”
他這樣一說,我十分愧疚:“可惜當時沒有救得你。”
他忙說:“能力有限不用自責啦!”
我嗚嗚:“能再見你可是三生有幸!”
小程也嗚嗚:“是啊。如果不是在赤水見面就更好了。”
我這才想到正事:“你說城裡水被投毒,這是真的?”
小程亦正色:“是!我來到赤水後就在仁和堂裡做事,今日一大早就有許多百姓上門求醫,症狀都一樣。腹痛,嘔吐,發熱,乏力。我懷疑是水出了問題,前去查著,果真,水井裡被人下了毒。”
我忙問:“什麼毒?嚴重嗎?怎麼解?”
“蛇石草加夕顏,分量都很大。夕顏傷人腸胃,蛇石草則是使人高熱。”
柳明珠驚呼:“這是要削弱士兵的體力呀!”
我立刻對她說:“你趕緊派人去通知郡王,要他派人通知全城百姓今日暫不可用水。王府的家丁挑幾個人上後山去,多選幾處採些雪分開裝罐子裡帶回來給我。”然後轉頭對小程,“我這就跟你去看病人。”
採雪樣是想弄清楚水中毒的來源。赤水臨戈壁,沒有河流。會叫赤水是因為這裡N百年前還有一條艱難流淌的小河,砂石赤紅。南邊高山雪水融化後,都因地理原因全轉成了地下河。如果投毒者只是在城中井水裡投毒,那百姓還可以採集雪水度日。那天還未到晚飯時分,城裡發病的百姓已經有兩千人之多,還有不少士兵也中了毒。官府緊急鳴鑼叫百姓停止用水,而山上的雪似於並沒有被投毒,這疫情才沒有惡化下去。可是病人多,而藥材少,被圍之城從何尋求救援?蛇石草是極烈的藥,使人發高燒,我粗略估計平均有三十九度左右。壯年人還好,老人孩子可就吃不消。我們雖然用雪水降溫,可是到了深夜,還是有幾個幼兒擾不住夭折。
我以前也不是沒見過死人,但是沒有一個是自己的病人。父母的哭泣聲中我覺得雙手沉重不堪,失落內疚讓我覺得胸口發悶。
小程走過來拍拍我的肩:“死人巳矣,還是多看看活人吧。這都是敵軍造的孽,不是你的錯。”
我感激地衝他笑了笑,咬咬牙,轉身投入到對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