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商會,除去一般的尋常身份的,從低到高依次便被分為墨役、墨使、墨者、墨師,其中墨使之上只有大京才有,像易州這樣的郡州,墨使身份便是高的了。
所以,古緋這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頓叫人心生驚訝,墨戈弋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大京墨,身份之尊貴可想而知。
墨戈弋對古緋的話,只輕言淺笑,看著古緋的眼底有明晃如秋水的寵溺,不知情的,還當墨戈弋多在意古緋。
“散去吧,莫要打擾我們兄妹相聚。”墨戈弋揮手,讓眾人散去,隨後便伸手拉了古緋輪椅一下,示意到靜處去。
苦媽嚴防以待,鬆弛耷拉的眼皮下是精光暗閃。
古緋想也不想的拒絕,她雲淡風輕地彈了彈膝蓋裙裾上不存在灰塵道,“真是可惜,小妹還像多瞅瞅墨丸,就不陪大哥了。”
說著,她自行示意苦媽往邊上那排墨丸去。
墨戈弋也不氣惱,他隻眼眯了眯,耐性十足的像個經驗老道的獵人,半點都不擔心古緋能跑出他手心一般。
離的遠了,苦媽瞥了墨戈弋一眼,才對苦媽輕聲道,“姑娘,可是要老奴將尤二一併安排過來,畢竟尤湖公子走時叮囑過……”
“苦媽,”古緋打斷她的話,意味深長地斜斜看了她一眼,才道,“今個不會有事,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墨戈弋,他既然這個當口都沒揭穿我的身份,自然是要等到後日,給我一個沉重的打擊。”
說到這,古緋頓了下,她翹起小指理了理耳鬢的碎髮,“捧的越高摔的越疼,他是巴不得我從山巔就摔倒深淵去,所以,最近兩日都不會有事。”
是了,不會有事,他不會直接對付她,只會從封禮之身上找回來,瞧著她陷入伯仁應我而死的絕望之中才肯罷休。
從頭至尾,墨戈弋就沒來陰的,他走的陽謀,儘管她自己清清楚楚,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古緋又想起自己的兄長墨玄來,那一張的凌辱,她雖不知最後結局如何,可想來哪裡會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不愧是親兄妹麼?在對付她時,都用這種方式。
古緋心裡發狠,有點滴的赤紅恍若螢火蟲從她漆黑眸底升騰而起,她握緊輪椅扶手的手倏地收緊,已然是將自個的退路斷絕,決意與墨戈弋生死相鬥一場。
“苦媽,”她輕言道,嗓音低沉的不真切,“你再去琳琅閣一次,於我借一些人馬,我要將墨戈弋的手腳給徹底砍斷,我看他還怎麼野心勃勃。”
“是,老奴記下了,稍後就去。”苦媽鼻翼間的法令紋瞬間深刻,她似乎感受到古緋的狠厲,亦同時發狠。
墨商會大典的第一天,很快結束,臨到最後,也有不少家族看中奇特的墨丸,當場就連同配方一起將之買下的。
因著墨戈弋打亂大典的次序,是以第二日原本預計好的鬥墨環節只得延後一天,等第三日他與封禮之比斗的墨丸陰乾,分出勝負,方才按規矩進行下去。
可這第二天也不沒浪費了,墨商會中的五位墨使一商量,乾脆將制墨師之間的交流這場挪到第二天來。
古緋臨到出松柏莊之時,收到這告知,封禮之當時就興沖沖地跑來邀古緋,只說是易州有名的幾位制墨師已經說好了,大家一起交流。
出奇的,古緋笑著婉拒了,她揉了揉眉心,以身子不舒服的藉口打發了封禮之。
可她才出門,還未來得及上馬車,就見封溥羽大家站在一角落裡,似乎專門在等她。
古緋眉梢一跳,對這位有德大家,她心存敬意,不敢有放肆,可也不太喜歡深交,畢竟她還知道自己壓根就不是個光明磊落的好人,與這樣的人深交過了,總有一天會出現立場矛盾,同樣,要她去算計,也是 ;不願的。
“哎,”封溥羽大家望著古緋,先是嘆息一聲,他撫著銀鬚,好一會才慢吞吞地開口,“老夫就知,禮之同你走近,總有一天會有禍事上身,紅顏禍水,紅顏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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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敢將自己給賣了
是夜,漆黑無月。
古緋並未回屋,她坐在院子裡的廊簷下,瞧著黑夜中深淺不一的陰影搖曳不定,所有的黑暗都倒影在她眼眸中,成為亙古不變的深沉,一如這會她的心境,沉入不見底的深淵中,不見日月溫暖。
夜鶯搬來張錦杌坐到古緋旁邊,她手裡拿了把小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末了瞅著古緋沉默的模樣,斟酌著道,“姑娘,婢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