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那些東西果然都搖搖晃晃地向著小瓶走過去。
他抱好心臟,確保它安全,然後回到約翰身邊:“還能怎麼辦?解決掉怪物和蜘蛛,我們才能離開這裡。”
“但是它們太多了……”
“只有蜘蛛比較麻煩,至於別的東西——我相信你的能力。”
說著,克拉斯往前走了一步。約翰身後是牆壁,他暫時無處可退。
“但是,你現在太虛弱了,你得進食。”克拉斯向他仰起臉,露出脖子上的肌膚。
29…看不見的力量
約翰的胸膛不斷起伏著,眼睛無法離開克拉斯的脖子。
血的味道近在咫尺,而且對方還邀請他進食……在飢餓和疲勞中,幾乎沒有幾個年輕血族能抵抗這種誘惑。
“克拉斯,我……”
約翰的指尖開始顫抖。他知道自己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雙眼鮮紅,瞳孔縮成針尖大小,膚色徹底失去平日接近於人類的顏色,變得蒼白到發青。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吻他的脖子,而不是咬。
在用力抓住克拉斯的肩時,約翰的腦子最深處冒出這麼一句話。
即使到很久以後,他都不確定這念頭該算是“尚存的人類理智”,還是“理智消失的副作用”。現在,他連思考的空餘都沒有,那句話被本能徹底壓制下去,埋在最深的角落。
他將克拉斯按在牆上,俯身埋在他頸間。克拉斯小小地顫抖了一下,接著馬上又放鬆了下來。
“原來真的不疼啊……”克拉斯的聲音很微弱,約翰現在聽不見。
越過約翰的肩頭,克拉斯看到池邊的惡魔們在躁動。
也許是蜘蛛給它們的壓力太大,它們沒法專心於迷魂劑……克拉斯模糊地想著。
他的思考也沒能持續很久。因為缺乏休息,以及連續失血——得算上對蜥人心臟施法的那次,他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身體也癱軟了下去。
約翰用手臂摟緊他的後背,不讓他滑倒,簡直像影視與小說裡最標準的血族進食畫面。
針管和血袋能滿足食慾,但無法滿足獠牙。吸血鬼的尖牙渴望刺破面板,就像人類也有渴望擁抱的肌膚飢渴症一樣。約翰已經太久沒用過牙齒了,他一時有些沉醉。
突然有個畫面流溢進他的腦子。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知道這很奇怪,他只能默默接受。
起初是逼仄的四壁與一片漆黑。有帶著他走過狹長的甬道,拱形木門緩緩開啟,刺眼的光芒流瀉進來。
他看到叫不出名字的儀器、工具,金髮的美麗女性對他柔聲細語,空氣中咖啡的香氣與血腥味混在在一起。
人們走來走去,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他也在吼著某個單詞……短暫的漆黑後,他又看到另一個畫面,他在奔跑,荊棘割破面板,夜梟掠過枝頭,風聲與慘叫聲時近時遠,如同歌聲中魔王在呼喚父親懷裡的孩子。前方有人催促他,握住他的手,伸出雙臂想要擁抱他。
像被剪得太零碎的膠片般,這一段視野也沒能持續多久。他看到無邊無際的天空,腦袋旁邊不知名的白色花朵輕輕搖曳著,有個男人的聲音在他耳邊說:有些事我必須去做,我不能再繼續保護她了,請再幫我最後一次……
然後是一片寂靜。
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嚎叫,約翰猛地打了個激靈。
血族在進食時的防備很弱,但他們有察覺危險的直覺。這種直覺讓他停下來,瞬間恢復了清醒。
他摟緊克拉斯,發現對方失去了意識。約翰的腦子一團混亂,他幾乎無法判斷現在該優先確定克拉斯沒事,還是先面對惡魔。
情勢容不得他選擇。蜘蛛靠近池邊,泥塘惡魔發出難聽的咳咽聲,彼此推搡,驚慌之下打翻了胡椒瓶,小瓶滾動著落進了水裡。深淵牛頭人甩甩頭,他們發現了屋裡似乎有食物——兩個帶著血腥味的外來者。
深淵牛頭人和人類神話傳說裡的牛頭人不一樣,它們不是素食者。深淵牛頭人最愛吃麵部,像嚼草葉一樣咀嚼五官,不管是人類或其他怪物的。
“等我。”約翰把克拉斯輕輕放在牆邊,並吻了一下他的頭頂。
約翰轉身走向池邊,牛頭人低頭向他衝過來。他一把握住了怪物的尖角,順勢將其慣倒。
泥塘惡魔也圍攏過來,它們當然不是約翰的對手,被挨個扔向了池子。黑色網格立刻黏住了它們,蜘蛛的口器向它逼近。
深淵牛頭人趁約翰對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