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裡又很同情矣,不能怪她有時太魯莽。”
吃晚飯時我跟荷西說起馬利亞的事情,自己口氣便溫和了下來。
“她先生的確得過一次輕微的肺病,可是社會福利金是不能少他的,病假一年
,收入職位都不能賴他的,這是勞工法,肺病療養院也是社會福利,不收錢的,他
生病還是領百分之百的錢呢!”荷西說。
“兩個人賺,七個人用,還是不夠的。”
“法蘭西斯自己說的,他岳母每月在領過世岳父的退休金,再加社會福利金,
收入比馬利亞還要多,馬利亞一個月是兩萬不是?”(注∶約合一萬臺幣)“誰是
法蘭西斯?”我驚奇的說。
“馬利亞的先生嘛!天天在土地旁邊那家有彈子房的酒館裡,他呢,喝一百幾
十塊錢一公升的葡萄酒,你先生呀,難得跟朋友去一次,只喝得起六十八塊一公升
的,法蘭西斯倒是大方,聽說馬利亞替我們打掃,還請我喝了一杯呢。”荷西說。
“那個家一共三個人有收入?”我問他。
“五個。大兒子在旅館做茶房,大女兒在印度人的商店做店員,他們的車,是
英國摩里斯進口轎車,住的是國民住宅,一個月只要付三百五十塊,二十五年以後
就是他們的了。”
我聽了十分感觸,反倒同情起自己來了,很小心的問荷西∶“你為什麼沒有這
種保障呢?”
“我們的工作是看工程的,跟固定的公司不同,再說,我沒有參加任何工會。
”荷西很安然的說。
“為什麼不參加?”我嘆了口氣。
“有事找律師嘛,一樣的。”
“馬利亞常常恨我呢,聽了去年共產黨競選人的話,總是叫我━━資方、資方
呢!”我咬咬牙狠狠的說著。
馬利亞並不是個過分懶散的人,她只是看人做事而已。
有一天我看見她掛在二樓那家人家窗坍殷勤的擦玻璃窗,我有趣的站住了。
“馬利亞,我住了半年了,玻璃窗一直是自己擦呢,什麼時候輪到您來幫幫忙
。”我笑著說。
“這家人每月另外給我小帳的。”她不耐煩的說。
這家的太太聽見我們談話就走了出來,對我點點頭,又在走廊上輕輕跟我說∶
“太苦啦,孩子又多,是幫助她的。”
我抿嘴一笑跑掉了。
也許馬利亞看透了我是拿她沒有辦法的人,有什麼事情仍是大大方方的來找我
。
“女孩子,法蘭西斯的車今天送去保養了,沒人送我回家,你送我去怎麼樣?
”她要求人的時候,臉就軟了,笑得一塊蛋餅似的。
我望著她,說∶“不去。”
“我從來不求你的。”她的臉色僵了。
“上禮拜我發燒,黛娥到處找您,請您來換床單、掃地,您跟她怎麼說的?您
說,我是一個星期掃一次的,多了不去。”
我好笑的說。
“本來就是嘛!”她聳聳肩。
我咬著原子筆,看了一眼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再也不理她了,低下頭來看書
。
走廊那頭荷西吹著口哨過來了。
馬利亞馬上跑上去求他,荷西無所謂的說∶“好啊!我們送您回家。”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