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手捧地圖做領航員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我不時能聽到“哎我們這是在哪啊……?”“直行……這個路口也直行……還直行……不對不對,剛才那路口左轉!”儘管如此,媽媽每次都能把我們帶到目的地,雖然有時會走些冤枉路。和我們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安排好我們的生活後,老爸回國了,將我和母親留在了這個陌生的國家。
由於我每週要到城裡上繪畫課,母親週末失去了睡懶覺的機會,也必須早早地起床帶我進城。本來母親接送我上課一直有一條平常熟。
我的繪畫作品
熟悉的道路,卻不料天有不測風雲。那天,每次必經的一段路在修地下管道,所有車輛必須繞行。媽媽只得開著車在一個陌生的巷子裡拐了彎後便把車停靠在了馬路邊上,從雜物箱裡拿出地圖找路,一邊看看現在車停的道路名字,一邊在地圖上尋找開往目的地的行駛路線。我在副駕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我來指路吧。”
媽媽把地圖遞給了我。“小心點,別看錯路。”
“前面找個路口左拐就行了。”我掃了眼地圖。憑藉我的方向感,左邊的路就是通向羅馬的路。
開著開著,路中間的雙黃線向左偏去,我們錯過了那個理應直行、但事實上需要右轉的路口(紐西蘭機動車左行)。
“過了過了!”這回輪到我著急了。
媽媽再次把車停在了馬路邊。從我手中拿過地圖,一副又無奈又憤怒地表情:“跟你說了別看錯!”
媽媽本來帶著我開車已經很不容易,現在還需要拿著地圖,每到紅燈時便重新定位。這時的我蜷在座位上,什麼話也不敢說。
到了學校,我說了聲再見就灰溜溜地下車跑去上課了。回眼看去,媽媽此時正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我心裡泛起深深的內疚。
遠在異國他鄉,雖然我們沒有經歷重大的危險事件,但受到驚嚇的事情也屢有發生:在我們租住的房子裡,一個漆黑的深夜,家裡的防盜器突然發出震耳的誤報;在雨天高速路的下坡路段,母親駕駛的車發出了刺耳的急剎車聲,我嗅到了難聞的剎車片糊味。在我成長的道路上,我給母親帶來的麻煩遠不止這些,而我給母親的保護卻少得可憐。和所有的孩子一樣,我從來都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
家庭中“新添”的一員 —— 父親(1)
2003年,父親早早地、十一月份就來到紐西蘭“探親”。每天樂呵呵地開車兩個小時送我上下學,每逢週末,必帶去吃我最喜歡吃的彩蝶軒粵味早茶。
有車就坐,有飯就吃,我當時想著。哪能料到這種在現在看來明顯地、過分地討好背後是“另有圖謀”。年末考完試的那天,老爸一如既往地將車停放在學校草坪邊等我放學,見到我雖然有些疲倦,但心情不錯。開車經過學校操場時,他似乎無意識地說了一句:“你想不想回國唸書?”
這句看似平常的一個問句,卻可能意味著我需要做出人生至今所的最大的一個決定。如果是現在,我也許會找一張紙,把回國的優勢和弊端一一列出,並思考如何面對我可能會遇到的困難;但對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來說,對美好未來的憧憬足以決定他的答案。
“好啊,回國也挺好的。”
回國,是一個新的開始,我過去所有的成功和失敗都將永遠停留在過去。在這個想法的驅使下,回國後我可能將面臨的困難似乎都變得不足掛齒。重新撿起中文也不過多讀幾本小說、多寫寫作文。而語言關都能解決,還有什麼能阻擋我的回國之路呢?
為了進一步堅定我回國的信念,並且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老爸決定,利用我回國前的最後一個聖誕節假期,周遊紐西蘭南島。然而,正是這次旅遊,使我發現了我回國後即將面臨的嚴峻挑戰之一是:老爸。
在紐西蘭的三年多時間裡,我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和母親一起度過的。母親一人的教育,對我多了份寬容、少了份嚴厲,使我多了份細心,少了份膽量,多了份脾氣,少了份理解。
老爸每次來紐西蘭探親的時間不會超過一週,即使在這短短的一週裡,他也儘可能多地陪著我和母親出去旅遊,或近途、或遠征。於是,父親在我的眼裡,變成了一位胖胖的好脾氣大叔。
從最後一次聖誕假期長途旅行一開始,我便深深地感受到了老爸的無處不在。我犯下的每個錯誤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吃飯時不小心把飯掉在桌子上,睡覺睡到早晨十點鐘,吃完飯不收拾盤子……這些在當時看來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