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若是連個秀才都考不上,豈不是讓人笑話!”
顏如臉一紅,“您說的是……”
“既然這樣——”元真話剛說了一半,門口的侍女就進來稟報說客人來了,她只好道,“一會兒再說六郎的事。”
平羽一進來就看見了顏如和一個女子坐在屋裡,那女子端坐在主座上,想來應該是顏家的長輩,但因為她是一身道姑打扮,平羽便沒有迴避,在顏如的介紹下知道對方是顏家的姑奶奶,行禮上茶之後便直言今天他來的目的——
“那莊子的事府上多費心了,因家中一時沒有那麼多的現銀,今天只帶了五千兩銀子,另外還有兩千兩金子。”
顏如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把錢湊齊了,聽他話裡的意思並沒有動用他派人送去的銀子,便道,“這事並不著急,陳國公府那位老太太的壽辰是在六月份,還有些日子呢。”
平羽笑了笑,“雖然如此,但一筆債這樣欠著,總覺得於心不安。”他又從懷裡拿出那本三萬兩銀子的小摺子,雙手奉上,“這個……實在是太過厚重了,她一個小姑娘哪能收這樣的重禮,還請海涵。”
顏如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本以為體貼的舉動對方卻不領情,直接被人退了回來,頓時覺得失了顏面,這鄧家看起來比他想象的還要難啃——他正琢磨著該說些什麼好挽回面子,就聽元真說道,“既然這樣,就放下吧。這位小公子,聽說你和我侄兒六郎同年,可你去年就考上秀才了?真讓人羨慕呢,不知現在在哪裡讀書?”
因為對方是顏家的長輩,平羽立即站了起來,回答道,“不過是僥倖而已,以後會在鴻泉書院讀書。”
元真一雙杏目微微眯起,“鴻泉書院……果然是好地方!大郎,我記得你也在那邊讀過幾年書?”
顏如笑道,“是啊,那會兒我已經十五了,只讀了兩年就去了國子監,我記得當時的一個同窗還留在了那裡,如今也不知怎樣了。”
元真掃了一眼平羽,見他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面上一絲變化也沒有,對他不免好奇起來,她略微思索,笑了一笑,“你家妹妹今日怎麼沒來?她可是瞧不上我家六郎?”
平羽本來還在想著怎麼和顏家說說溫華和顏恕的事情,沒想到顏府的這位姑奶奶直接將問題問了出來。
此時容不得他再猶豫,於是他立即答道,“她那天醉酒醒了以後就十分的懊悔,因為險些讓你我兩家都失了顏面,這會兒正在家中思過呢。府上六公子是難得的真性情之人,我家妹子也心思單純,又怎麼會……”
元真一擺手,止住了他下面的話,“今日你既然來了,我就問一問你,你家的這位妹子嫁與我家六郎,行不行?”
平羽抿了抿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元真笑得有些狡猾,“若是有父母之命,這媒妁之言就能成了?”
平羽反應也是極快的,“我和妹妹都是被鄧家收養,受了鄧家的大恩,雖無父母之命,勝似父母之命,府上的意思我是知道的,雖是好事,也需依禮而行。”
有他這句話,事情便不是沒有轉機,元真本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意思,如今這事沒有說死,便是有希望了,何況對方有膽量把顏家送去的銀子退回來,也說明這家人不是那等眼皮子淺的俗物,她看看顏如,對平羽道,“一會兒點算完你帶來的金銀,在這邊一起用膳吧,畢竟時辰也不早了,前兒德順齋出了兩品新菜,大郎,叫人去定一桌,這回我可是帶了梨花酒過來的。”她站起身,拂塵一擺,“宴席麼……就擺在園子裡那株杏樹下面吧。”
……
窗外不時有鳥鳴聲掠過,溫和的風從半開的窗前拂過,溫華手裡捏著信紙,獨自坐在窗前發愣。她腦子裡跟放電影似的不停地回想著這幾年和大哥鄧知信有關的記憶,從還沒有見面的時候她就不斷地從宋氏和二哥鄧知仁口裡聽到大哥的事情,那個時候她就想著,這樣一個有擔當的男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個子高不高?也像二哥那麼黑麼?據說大哥長得更像他故去的爹爹,連脾氣也極為相似,不知道對她這樣的外來人是怎麼想的……認識他以後,她更是以一種近乎崇拜的情感敬重著他,當這種感情慢慢發生質變的時候她沒有意識到,等意識到的時候卻已經晚了——他已然成親生子了。大哥和張氏的離異,固然是由於他們自己的原因,可她在私底下也不是沒有小動作的,為了這個她也曾為自己感到羞恥,卻仍然沒有放手……
如今的結果對她真是一種諷刺!溫華低下頭,將信上的每一個字如同刻在自己心上般低聲念著,念著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