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老皇帝的身體已經不好,然而看著他一反常態地不顧朝臣的反對堅持己見,以及他在後來掌管軍隊的大刀闊斧,沒有人能想到他會走得如此突然。
尤其感到懊惱的便是左相大人,他本以為還有機會能夠扭轉,畢竟是老皇帝一手縱容了他的勢大。
在朝廷上面,雖然皇帝是絕對的權利,然而若是想當一個休養生息的聖主,不願意當一個聲名狼藉的昏君,實在是很難隨著自己的心意辦事。
而在一個又一個文官的背後,結成了一個牽騰動葉的清流士林,他們是一個完整又堅固的紐帶,足以左右著朝廷的動態,讓皇帝在朝廷上不得不朝著他們既定的方向走去。
老皇帝的這一生,殫精竭慮,實在是一個勤奮的好皇帝,然而他卻不得不受到清流、世家的牽制,這樣又算不上一個太好的皇帝。
好在在他這一生行將就木的時候,終於大展了一次龍威,為自己這個並不親近,而且性格與自己完全相反的兒子鋪上了一條略有坎坷的道路。
終於有一點兒顏面去見自己開國的父皇了,皇帝在死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讓來收屍的人大吃一驚。
皇帝駕崩的訊息從皇宮傳到了街頭,之後又隨著飛奔而去的馬車牛車傳到了平陵這個有些偏遠的小城。
街面上的店鋪家家掛起了白布,所有的趕趁、雜耍、賣藝等等娛樂活動全部取消、勾欄瓦子街全部在三天內停止營業,街上的人們都是穿著素服。
桃花將身上的衣裙換成了月白的一套,索性停了所有店鋪的生意,大家都休息上三天。反正就算開了業也不能用辣椒、不能用醬或者醬油。
對於辛道來講,不用辣椒簡直就是滅頂的打擊,故而直接休息,也算是為之後的生意做做準備,讓疲憊的眾人能夠得到休息。
不用開店的桃花終於可以睡早覺了,然而習慣了每日早起的她過了寅時便自動清醒,實在是可惜了。
這日,實在躺不住了桃花準備出了店門出去溜圈兒,順便能夠在外面填飽肚子,考察一下其他家中的早點,有一對老夫妻在這海日道的附近擺起了包子鋪,搶走了桃花不少的生意,桃花決定去瞧瞧到底有什麼不同。
推開門,桃花卻是吃了一驚,只見李氏正站在臺階之上,舉起的一隻手愣在空中,有些侷促地看著桃花,擠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
李氏穿著一件牙色的對襟兒的襦衣小襖以及一條枯黃的馬面裙,兩件衣服能夠看得出來用料並不粗糙,只不過是有些老舊,應該是幾年前的衣裳,只不過收拾儲存的很是細心,還帶著在櫃中擺放的皺褶,還有一股淡淡的樟腦味道。
“嫂子?”要不是哥哥在學堂的時候曾經看過她給方延儒送飯,桃花都認不出她來。
“桃花……你這麼早就起啦?我還怕會吵著你了……我不知道你這兒沒有開門。”
“沒事兒、沒事兒,我也是乘機讓大家都休息休息,我每日都是這個點兒起床的,所以出來溜溜,嫂子,咱們趕緊進屋裡說!”桃花熱情地答道。
李氏見桃花這麼說,也沒有再推辭,便隨了桃花進去院子。
桃花知道李氏這個和自己絕對不熟的人來了肯定不是要來敘舊聊天的,便帶著她到了堂屋就坐,一邊閒聊一邊等著她說出來。
然而等到花薇兒將兩人的茶水都換了兩道,花舞兒將點心上了三盤之後,李氏還是沒有說出來到底是什麼事情。
桃花約莫這再這麼喝下去,自己不光是早飯,恐怕連午飯也不用吃了,要知道中午可是谷嬸子說好了要做她拿手的胡麻餅。
桃花在之前吃了一次便對那酥脆的餅皮、肉汁充沛的牛肉餡兒、還有撲鼻而來的胡椒的香氣念念不忘。
桃花實在是不想錯過這樣一頓好飯,便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放在高腳椅旁邊的小几上面道:“嫂子,你看咱們也坐了這麼半天了,得到了你這麼寶貴的經驗,我估計著我今天的繡活兒定是能讓我娘驚喜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