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把兒插在後腰,低頭專注地啃著帶來的甜瓜,吃出稀里糊嚕的聲音,連籽兒都嚼碎了嚥下去。
桃花同花薇兒、花舞兒她們都做了男裝打扮,除了縣城便把簾子挽了上去,盡情地欣賞著窗外的田園景色,正巧路過一片油菜花田,燦爛得讓人挪不開眼。
方延煜前一晚沒有睡好,靠在車壁上面微微閉目打著瞌睡,桃花確定他已經睡著了,便輕輕地塞了一個引枕到他的身側,省得一會兒馬車顛簸磕到了頭。
這一趟與其說是出來辦事避風頭,倒不如說是出來玩的,封安離著平陵只有兩天的路程,算是一次短程自駕遊。
再美的景色看久了也是無聊,桃花趴在窗邊享受了兩個時辰的山清水秀之後終於厭煩,腹中也是飢餓了起來。想想在家中吃早飯還是辰時剛過的時候,現在已經是未時了桃花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本來路上還路過了幾個村子,過去一打聽,每日只開兩頓飯,桃花他們想要蹭個飯都沒有機會。時人多是每日吃兩頓,桃花家原來在村子裡的時候要不是下地幹活兒的日子也是兩頓。雖然吃的頓數少,但是這時候人的飯量都大,就連女子一頓也起碼要兩個炊餅,桃花這樣習慣了少食多餐的,也是到了城裡才開始吃上三頓甚至是四頓飯。
眼看著再往前面走過去連個村子也沒有了,桃花的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叫聲,花舞兒從座位底下掏出了一袋子炒好的甜瓜子遞給桃花:“娘子,吃點兒這個吧,雖然小,吃多了也能頂餓。”
桃花看看她認真的眼神,接過了一把:“舞兒啊,咱們車上還有別的吃的嗎?”
“有啊,有酸梅湯、梅子茶、蜂蜜、獸糖、涼水荔枝膏、唐瓜蔞、梨條兒,可多呢!”花舞兒高興地答道。
桃花有些無力,聽著這些吃食的名兒嘴裡頭泛出一股酸水兒:“舞兒啊,你帶的全是零嘴兒啊?有沒有點兒頂餓的東西,乾糧、炊餅什麼的?”
花舞兒撓撓頭,答道:“出門玩兒帶那些乾巴巴的東西做什麼,咱們的車不大,我當然是挑著好吃的帶啦。哦,我想起來了,林正好像是裝了一袋子炊餅掛在他的車轅邊兒上。”
桃花的眼前一亮,只聽花舞兒把頭伸出去問林正:“林正,你帶的炊餅在哪兒哪?”
“炊餅,吃完啦!主子,咱們什麼時候吃晌午飯啊?”只聽林正在前面直著嗓子答道。
桃花的頭重重地磕在車壁上,看來是吃飯無望了。
“好了,桃花,咱們再往前面走說不定就有莊子在了,你再……挺挺?”方延煜有些好笑地安慰著桃花。
花薇兒說:“娘子,不行的話我看這邊兒都是林子,我去抓點兒野物來烤著吃,咱們不是還帶著佐料呢嗎?”
桃花默默地點點頭,只好這樣了,同時在心中下定決心,以後準備乾糧這種事兒再也不能交給花舞兒這個不靠譜的人了!
莊子還是沒有找到,倒是午後的陽光漸漸地變得刺眼了起來,幾個人均是又累又乏,只好現在路邊的一顆大樹下暫作休整。
花薇兒同花舞兒兩人去了了林子裡面尋找食材,桃花同方延煜、林正留在原地。方延煜給馬喂上一些帶來的草料,林正在一邊生火。
先挑一塊兒鬆軟的土地,在地上挖一個淺淺的坑,把找來的柴火墊在底下,又把乾草蓋在上面,兩邊用石頭壘上兩個石頭堆,再把找來的木棍架在上面。
林正做這些工作行雲流水,毫不拖沓,所有的材料都是附近找來的,卻能快速地給處理好,桃花看得大開眼界。
“林正,你怎麼這麼會?看你的動作好像做過很多次了一樣。”
林正咧嘴一笑:“主子,不怕你笑話,我們家窮,以前我還跟著我爹討過飯,有時候實在吃不上了,我們就去村子裡偷兩隻雞烤來吃,後來有一次被村子裡的人給抓住了,我爹被打折了一條腿,我們不敢偷,也在田埂裡頭灌過田鼠吃。嘿嘿,那田鼠肉可嫩了,我覺著比雞肉好吃,就是太小了,吃不上幾口。”
桃花有些怔然,難怪林正看見了吃的東西就像是要了命一樣猛吃,知道他家中困難,只是沒有想到到了這樣的程度,確實,在生存的底線上掙扎過的人,對於生的*會更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