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海中失去方向,這對所有人而言,都是致命的。
將熟練的舵手們召集來,商量了一陣後,舵手們得出的共識是,原路返回。
哪怕不一定能順利的回去,至少比漫無目的的繼續越走越遠要好。
原本定下的在島上休息半日,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不得不提前起航。
因為航線的不明確,舵手們結合自己多年經驗,加上對海上天氣的預測,畫出了另一張地圖。
誰也不知道這張圖是否能帶他們脫離此時的困境,但在這種情況下,外行人也只能聽取內行的意見。
醜醜被孃親抱在懷裡,一雙圓溜溜的眸子好奇的瞧著天上的白雲。
柳蔚點點女兒的鼻尖,將女兒的視線吸引過來。
醜醜望著孃親,小嘴咧了一下,露出沒有牙齒的牙肉。
容稜此刻還在舵手艙,嶽單笙也在。
一大群男人湊著頭對著前面的行駛方向指指點點,柳蔚就在舵手艙外,她能看到,海面倒是平靜無波,可誰知道這會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孃親。”小黎拿著顆好不容易找到的沒毒的果子,一邊咬著一邊蹭到孃親跟前。
柳蔚順手摸摸他的頭:“怎麼了?”
“我看到起霧了。”小黎指指甲板的方向,他剛才就是從甲板過來的。
柳蔚順勢往甲板那邊瞧去一眼,果然看到一團白霧飄飄蕩蕩的。
海上氣候就是這樣,只是起霧還沒什麼。
“別去外面了,去房裡待著,你成日沒事,找幾本書看看,別以為你容叔叔忙,不管你了你就輕鬆了。”
小黎撇了撇嘴,鬧不明白怎麼話題就轉到看書上面去了。
但他不敢反抗,只能悶著頭“嗯”了聲,一抬眼,又對上自家妹妹的眼睛。
“娘,我要抱妹妹。”
小黎手穩,抱小孩姿勢也好,柳蔚順勢就把醜醜給他。
如願以償討到了妹妹,小黎小嘴一笑,就摟著妹妹出去玩。
可剛走沒多久,柳蔚就聽到嬰兒哭聲。她急忙過去,卻看小黎把醜醜抱到了甲板,這會兒正藉著陽光,讓妹妹看風景。
可小丫頭什麼也不看,只盯著自己的頭頂,哇哇大哭,哭得聲嘶力竭,跟被人虐待似的。
小黎也慌了,不知妹妹哭什麼,
柳蔚上前將女兒抱過來,在懷裡哄了哄,小黎急忙道:“娘,我沒讓太陽曬著妹妹,我帶她出來看鳥的。”他說的是天空中正好飛過的一群鴻雁。
柳蔚看了雁群一眼,那雁群很遠,絕對不可能嚇著醜醜,那醜醜哭什麼?
“算了,進去。”可能小孩只是不想吹風。
進到船艙,醜醜還在哽咽,看她哭得難受,小黎也難受,心疼的捧著妹妹的臉親。
柳蔚則看看女兒,又看看甲板方向,片刻,又抱著女兒出去。
一出甲板,醜醜又開始哭,進船艙,又不哭了。
如此來回兩次後,柳蔚的目光就定格在半空中飄飄蕩蕩的白霧上。
“明香,惜香。”柳蔚喚了一聲。
正在房間裡做小衣服小鞋子的二香聞言跑了出來,柳蔚將醜醜交給她們,然後拉著小黎,道:“去準備試管燒杯還有干支液。”
小黎愣了下,傻傻的“哦”了聲,乖乖的跑進房間。
沒一會兒,他捧了一整套試管,針筒,甚至酒精燈過來。
柳蔚拿過一個鐵質的管子,又抽了個針筒,上了甲板。
一個時辰後,柳蔚拿著一個燒紅的琉璃杯,急匆匆的跑進舵手艙。
容稜看她滿頭大汗,問:“怎麼了?”
柳蔚眼裡帶著光,將琉璃杯舉起來。
杯子裡有小半杯澄藍色的液體,不知是什麼,但在光照下顯得晶瑩透亮。
“這是?”
大自然很神奇,你能在自然界找到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也能找到最恐怖的生物。
晦澀幽暗的森林裡,必然有一片潮溼發寒的土地,適合渾濁猙獰的野獸居住,這些野獸享受著大自然的汙染帶給他們的保護,在最劣質的環境裡,他們過得比所有光明生物還好。
柳蔚晃著手裡的琉璃杯,倒了一小點在白瓷盤子裡,對容稜道:“沼氣我見過許多,但從未見過一種沼氣,這麼幹淨,這麼漂亮。”
容稜眉頭蹙在一起,拿起那盤子,放在鼻尖嗅了嗅。
“有毒?”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