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像,他那樣的人也會在超市裡購物。
還帶回這樣粉嫩的拖鞋。
曾經,她還笑話過蕭子騰的品味,卻也在以為他走了的時候,對著兩雙拖鞋發呆了很久。
葉晨抬頭,看著整個房間。
和北省的房間,一模一樣。
滿滿地都是回憶。
葉晨轉身握住他的手,認真地說道:“謝謝。”
蕭子騰微微偏過頭,淡淡說道:“裡面有東西在燕京買不到一樣的,就託了人從北省運回來了。”
他說:“中間錯過的一年,我想要一點一點補回來。用剩下的時間,一年不夠用兩年,兩年不夠有三年。。。我的時間長著呢。。。”
葉晨反手擁住了他。
一束小桔燈昏黃,白淨的大理石桌面冰冷的宛若月輪。桌角,純白的桌布斜斜的鋪展,細長的高腳水晶花瓶宛若一捧半開不開羞澀打朵的白蓮花。一枝火紅的玫瑰花美人半倚,慵懶閒適。
桌上擺著菜。
麻婆豆腐、油淋茄子、番茄炒蛋、青椒炒肉、紫菜蛋湯、排骨藕湯、梅菜扣肉。。。
都是一些家常菜,還是那天蕭子騰生日的時候,他親自下廚做的,一道道的菜都和那天一模一樣。
蕭子騰將筷子遞給她,淡淡說道:“來吃吧。”
葉晨接過,依舊是紫竹筷,觸手生涼,她微微發怔。
蕭子騰夾了一筷子菜進她的碗裡,說:“快吃吧,待會該涼了。”
葉晨怔怔坐下,將飯喂到嘴裡。
不知滋味的餵了幾口飯,葉晨盯著碗,筷子無意識地挑著飯,雙目放空。
“你再盯著碗看,不睡覺。我就要吻你了。”蕭子騰淡淡地說道,盯著葉晨的碗和臉。
葉晨含著淚笑了。
多麼熟悉的對話,還記得她們剛剛住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威脅她的。。。
一切好像都在夢中,時間倒回一年半前。
吃過飯,葉晨去看了臥室,蕭子騰的一色黑白裝飾,冷峻沉穩。她的是原來的粉紅的色系。
一模一樣。
吃過飯,兩人就各自來到房間休息。
躺在床上葉晨盯著天花板,在床上挺屍,烙煎餅似的死活睡不著,腦袋裡面一遍一遍回想著剛剛的一切。
她翻個身,穿衣起身。
走到蕭子騰的房間門口,她頓了頓。
門虛掩著,從裡洩出一線昏沉的光芒,灰白的冷光,像是暮色時分日光落在冰冷的湖面上時的色度。
葉晨推開了門。
吱呀——
一聲輕響。
黑白兩色的窗簾拉著,陽光從中濾過來,只剩下些冷冷沉沉的色彩,像是廢墟中那灰白的牆壁。
蕭子騰窩在沙發上。
他只裹著一條窄款的黑白條紋的毯子,蜷縮在一起,像一隻孤單的小獸。毯子的一腳落在地上,在冰冷的蟹殼青大理石地上露出短短小小的一角。
不設防的狀態。
他似乎睡的很不安穩,皺著鼻子,還不時輕哼著。
葉晨無奈。
這個季節,這麼睡會感冒的。
她想把蕭子騰拖到床上去,卻發現蕭子騰石頭一般沉,扯都扯不動。她洩氣,卻把蕭子騰弄醒了。
他動了動手腳,嘟囔了一句:“媽媽——別走,我會乖乖的。。。”
葉晨的手停在半空中。
光線昏沉,她表情也晦澀起來,半明半暗,只看的那一線暗沉晦澀的剪影。沉重如翩然暗色斷翼的蝶。
她站了片刻,給他又拿了一床毯子,蓋了上去。
四年之約只剩下兩年了。
葉晨目光暗沉。
當年答應龍門門主替他到美國去治一個植物人女人的時候,她還不認識蕭子騰。也不會知道她後來會和這個男人發生這麼多事情。
蕭子騰和龍門門主蕭曜的關係是祖孫,兩人卻勢如水火。
可是,葉晨能夠感受到,蕭曜對於蕭子騰沒有惡意,反而是蕭子騰對於龍門的一切,對於蕭曜十分排斥。
如果,他知道她要去給蕭曜去美國治病。。。
她手腳發涼。
葉晨從龍門的人那裡打聽過,蕭曜的老伴早就去世了。而且,蕭曜的兒子也就是蕭子騰的爸爸卻一直失蹤。
至於蕭曜的正宗兒媳婦早就在一次飛機事故中喪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