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可悲傷地看著我:“你是皇后……我們不能回到過去,還有什麼可說的?我承認騙了你是我不對!可是又有誰知道我在那五年裡是怎麼度過的?我至親的人,死了。只有母親還活著,卻被逼進了宮!我愛的人,原來一出生就註定了要嫁給我的表兄!”
我靜靜地回望著他,心裡不知是何種滋味。他看了看我,又一手捶打在屋門上,僵硬地低了頭,低聲道:“不,我不該說這些。在越芻的時候……你都忘了吧!是我鬼迷心竅,才會做出那些事、說出那些話。我當時也只是想放棄痛苦而已——可惜我不能,到了最後我好像還是不能放棄翻案的機會啊!我的親人……我的家族……”
“我已經忘了。”我的聲音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冷靜過,我冷靜地打斷了他的話,“可以了,我想我已經忘了你說過什麼了。你剛才的話,我聽得很明白。我們從五年前就結束了,不是麼?所以我們本不必這麼糾結的。”
既然容可你說不出來……那就讓我說吧!我不介意當惡人。嫁進皇宮的女子,怎麼會介意當惡人呢?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我看著容可,他臉上一抹奇異的笑容閃現,解脫了似的揚起了頭,靠在門板上,望向晴空中的那輪仍然不斷升起的太陽,虛弱地自言自語道:“到了今天,我還是自私了一回啊……”
我轉頭與他一起望向天空。雪後的天空,總是一塵不染的乾淨,多麼明亮啊——卻怎麼也明亮不到我的心裡。
理不清的恩怨,就讓它們都散去吧!我能理解容可。在越芻他沒有告訴我關於“叛變”的真相、想要讓我留在越芻等等……我都認定是他的一番好意。也許他是不想讓我操心,也許是他想要保護我不被朝中大臣中傷,也許……總之,無數個“也許”代表著無數個可能。我們曾經相處過那麼多年,即使他因心中有了仇恨而有所變化,我還是願意相信他。
因為每個人都會說善意的謊言。
而現在的他,已經明確地暗示了他把我徹底的當成了皇后,一個連朋友都不算的皇后。母親大人說我們之間需要做一個了結。我想,所謂的“了結”,就應該是這樣了。我們兩個一起放下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欺騙所有的曾經的苦楚,然後,歸於平淡。
只能如此。
然而容可現在是不是輕鬆了呢?我不知道。但願他能輕鬆,當然,可能他要到容家平反之後才能真正的輕鬆吧!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可能情啊愛啊大概都不能抵得上家庭的影響。驚逢鉅變,誰都沒了風花雪月的心思,容可亦然,我亦然——不過只是我們所經歷的鉅變有所不同罷了。
那些困擾了我這些年的複雜感情,似乎正在我和容可的這番聽起來沒頭沒腦的對話中慢慢退去。我們能釋然,是最好不過的。我和容可各自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我們在這一個地方絆倒了卻都爬不起來,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不管是愛情也好仇恨也罷,都需要時間來撫平創傷。
就這樣靜靜地站了有一會兒,我先收回了視線,對容可說:“回去吧?這裡呆久了也挺冷的,你身體不好,還是儘量注意著些。”
容可點頭,輕輕地關上了小屋的屋門。我看也沒再多看一眼,就拎著裙角離開了這裡。下次再來,就不知是什麼時候了。有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到這個地方了。
“阿可你知道嗎?母親從小就告訴我們,天底下沒有治不好的病,克服頑疾需要的只是時間。”我邊走邊挑輕鬆的事情說,“我相信你的病是可以治好的。過幾天保成回府的時候,我讓他帶幾位御醫院裡有名的大夫一同回去,給你看看。”
“不必這麼麻煩了,我這個病只要情緒沒有大的波動,就沒問題。”容可走在前面,細心地幫我把被雪壓彎壓斷的枯樹枝撥開,聽到我的話,回頭笑了笑,拒絕。
我冷下臉,裝出生氣的樣子:“不許拒絕!一定要看大夫!不能治再說,要是能治,豈不更好?不要諱疾忌醫。”
容可依然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好笑的神色,說道:“我的病看起來真的這麼讓人害怕?難道你也像保成似的被我發作的時候嚇到了?其實只有發作的時候有些嚇人而已,平時我還是很健康的。”
我才不信他的話,只說道:“不管怎麼樣吧,我都要讓保成帶著御醫回去。你就不要管了,保成那邊自有我去說服。我想雖然我們關係緊張,但他不會不樂意的。”
容可又是一笑,沒再說什麼。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了,地面上的雪融化的極慢,踩在上面還是能聽得到咯吱咯吱的響聲。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