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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父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朕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所以,我也要這樣走下去。

我的老師換過好幾任,一直沒被換掉的只剩溫太傅,只因母后欣賞他的為人。我換過幾次太傅卻都不能令母后滿意,皇父終於被母后說服,將容太傅宣回了京城,從此與溫太傅一起指導我的課業、傳授我帝王之道。

母后曾不止一次地讓我學習溫太傅的從容不迫與容太傅的敏銳犀利,當然,她說得最多的還是外祖父的精明狡詐。

是的,母后確實是用了“精明狡詐”來形容外祖父,我也聽說過不少他的傳聞。沒得到外祖父的教導我感到很遺憾,不過能由他親手教出的得意弟子容可教導,我甚欣慰。

因我從小就被皇父送到了東宮,也就和妹妹弟弟都不很親,母后又總是一副想與我說話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的樣子。我本就不喜歡強迫自己擺出虛假的笑容,再經過皇父的多方教育,就令他們更不知該如何與我相處。

我做不來如意的八面玲瓏,也做不來安妍的笑靨如花,更不會像比我小了十多歲的宛佑那樣憑藉嘴甜就能得到眾人的寵愛。所以我只能是敏彥,一個不苟言笑的東宮儲君。

我每天都去景泰殿給母后請安,每天看到的都是母后對著皇父、安妍、宛佑甚至如意笑得開心,可一見我去了,就不知所措,似乎是喪失了基本溝通能力。小時候我還常為此暗地傷心,長大了我才知道,母后之所以會這樣,全是因為我不會討人歡心的緣故。

我天生如此,卻也註定如此。

皇父一直希望我能改改過於倔強不懂變通的毛病。

記得有一回,容太傅令我習字百張。當晚,我默默地在東宮熬了一整夜,沒對任何人訴苦抱怨。

誰知第二天去泮宮的時候,容太傅竟沒看這些字一眼,只語重心長地對我說:“敏彥殿下,做人既要懂得什麼是適可而止,自然也要懂得什麼是長袖善舞。您昨晚是不是熬夜了?那麼,您今天可以按照臣的要求拿出這些字,明天呢?是不是也要按照其他的大臣的話去做好每一件事?以後您再遇到了不合理的要求,就得學會怎麼去圓過去——要知道世上吃虧的總是不會推辭只會苦幹的人。”

我沉默。

當皇父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卻對我說:“你貴為儲君,更是將來的一國之主,確實不必事事躬親,而且這還是建立在不同條件上的:如果你不能明辨是非曲直,那就要選中幾個你能信任的左右手;如果你不能知人善任,那就要事事躬親了——最好是這兩者都能具備,你才會成為一個優秀的王者。有點兒小倔強是好事,但萬不能把它當做必不可少的品質。”

我再次沉默。

不過從那之後,我就儘量地在避免凡事較真了。

如此教導還有很多,來自皇父、來自太傅、來自皇祖母……等等等等,每個人都力圖讓我能更加優秀,更加符合一個國君應有的氣質。

時間一久,我也麻木了。

我十二歲的時候,溫顏與孫歆成為我的伴讀。

一直很羨慕皇父與母后的感情,他們十幾年如一日地恩愛,完全不受任何外界影響,偶爾會有小打小鬧,卻只會讓彼此更加親密。現在,皇父與母后千挑萬選的將溫顏與孫歆二人擺在了我面前,他們的意思我懂。

我該慶幸嗎?當初的皇父只有母后這唯一的選擇,而我卻比皇父多了一個。

我該悲哀嗎?原來即使我能當上女皇,也逃脫不了政治聯姻的命運。區別只在於,能不能選一個更順心的。像皇父和母后這種愛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所以我從來都沒有刻意去注意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十六歲這年。

我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我清楚安妍是個惹人疼愛的女孩子,在娶回家妻子這方面,我承認她比我強。她在宮裡也總不乏有人喜歡,皇祖母就特別寵愛她。

本來,我確不樂意被硬塞了兩個丈夫候選人,但也不代表著在我還沒做出決定前就有人先否定了他們的身份。

“你說你喜歡上了安妍?”我冷靜地問道。

“是的。”這個男子毫不畏懼我冰冷的眼神,反而面無愧色地跪在地上,筆直地挺著腰桿,好像做錯事情的不是他一樣,“殿下,您固然好,可您不是微臣想要的。”

“你知道就憑這句話,我想讓你的人頭落地都不成問題嗎?”我抬起下巴,睥睨著他。我不習慣有人比我還傲氣,更不喜歡他這種不畏一切的態度。

“微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