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無量天尊,阿門阿門……”
……
一刻鐘後,渾身血肉模糊的獨眼青年,帶著自己身後的小師弟,來到了恢弘肅穆的皇城門口。
這裡是皇城的南門,也是佛屍守護的那扇門。
“其實我覺得應該是南門,也希望是南門。”
蘇新年挑起眉頭,自言自語道:“自古宮門都是朝南開,坐北朝南也是風水習俗,有藏氣養氣的理由。”
“但這裡畢竟是帝墓,夜城和世間的長安城算是截然相反的地方,所以也不排除北門開的可能。”
“小師弟,你覺得呢?”
落後幾步的顧白水抬了抬眼,安靜了片刻後搖了搖頭。
“別那麼多廢話了,開門不就知道了?”
蘇新年愣了一下,對於自己這個小師弟言語中的不耐和怨氣似乎有所錯愕。
但轉念一想,他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這小子應該是猜到了什麼,所以才會破罐子破摔,怨氣這麼重。
蘇新年背對著顧白水,悄悄的眯了眯眼睛,詭異無聲的笑了笑。
“我也希望這座城門能開,那樣一切都會簡單許多。”
顧白水沒什麼反應,那個大門前渾身破爛的白衣青年卻慢慢的抬起了頭,眼中豎瞳翻起,面色變得冷漠平淡了起來。
“畢竟我也是你的師兄,以後可能也會捨不得你啊,小師弟。”
硃紅色的皇城大門緊閉,蘇新年向前邁了一步,然後伸出右手,把手裡的那個佛屍頭顱丟在了門口的陰影裡。
圓溜溜的佛屍頭顱在地面上翻了幾個圈,最終撞在了塵封無數年的帝墓南門上。
安靜無聲,在一片死寂中,那扇沉重恢弘的大門就這樣慢慢的裂開了一道縫隙。
裡面好像是無盡的黑暗,也是不可知的地方。
滄桑古樸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一縷幾乎不易察覺的帝息,掠過了城門外的兩個年輕人。
蘇新年身體一頓,感受著這縷帝息,漸漸眯起了眼睛。
顧白水呼吸一滯,臉色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無比蒼白。他的胸口一陣苦悶,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急促了不少。
一縷飄散了萬古的帝息,依舊是如此的恐怖悠遠,經久不散。
顧白水立在原地,身體像是一塊木頭一樣的動也不動。
而在他面前不遠處的那個白衣青年,卻慢慢的邁開了腳步,走到了南城門那縷縫隙的前面。
蘇新年伸出了右手,在顧白水的注視下,緩慢的……合上了那扇墓門。
夜色濃厚,烏雲低垂。
在城門的陰影下,身穿破爛白衣的蘇新年慢慢的轉過了身,目光變得平靜而深邃,一眼看不到底。
“很可惜,師弟,這扇門是死門。”
顧白水抿了抿嘴角,最終也只是有些無奈也有些無力的笑了笑。
“這樣啊。”
“是啊,這對師兄來說也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蘇新年沉默了片刻,然後抬了抬眼,看著那個少年認真的問了一句。
“所以,師弟,你是腐朽嗎?”
少年也安靜了許久,卻輕輕的笑出了聲。
“你猜呢?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