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花堇配合的掰了掰手指,彎起的眼角,還是藏不住的明顯。
“最近挺閒的。”
顧寧洲“哦”了一聲:“什麼時候閒?”
“下半輩子。”
“那可太巧了。”
……
渡過了幾個豔陽高照的晴天,玄京城下起了雨。
天空灰濛濛,路上行人腳步匆匆。
顧寧洲聽說刑部對狀元的審問進行的很順利,沒怎麼費事,那造反的狀元就全都招了。
有些矛盾,狀元好像是一塊不怕死的軟骨頭。
可以死,但不能太疼。
顧寧洲和別人不一樣,他不好奇春風得意的狀元為什麼會突然造反。
他也不在乎,世界上有那麼多腦子有問題的人,誰遇到幾個都很正常。
老皇帝給了顧寧洲一道口諭,去刑部,送狀元上路。
造反之罪,可判滿門抄斬,但狀元駙馬本就是孤家寡人,他唯一的家人是三公主……怎麼也砍不到那邊兒去。
不等秋後,就隨便挑個日子,把他砍了吧。
顧寧洲奉旨來到了刑部,王侍郎給他開門引路。
而且轉告了他一件事:“狀元好像瘋了,昨天就瘋了。”
顧寧洲挑了挑眉頭,有些意外。
這傢伙不是說成王敗寇,坦然赴死嗎?
怎麼死到臨頭,連最後一絲傲氣和體面都維持不住了?
不太像自己瞭解聽說過的那個名滿玄京,驕傲無謂的狀元。
難道發生了什麼事,能比造反失敗更刺激了他?
王侍郎還真說了一件事。
昨天晚上,楊探花托人送了一張字條到刑部,給狀元。
他也看過了字條上的內容,沒什麼奇怪的東西,就送進了牢裡。
但狀元在看到字條後,就突然呆在了原地,隨後臉色大變,精神失常的發瘋了。
聲嘶力竭的大聲叫喊著“我是皇帝……不能殺我……”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到現在還沒恢復正常。
顧寧洲沒聽明白,也想不通其中的關聯,就拎著把刀走進了牢房裡。
裝瘋賣傻也沒用,一樣得死。
……
狀元真的瘋了。
披頭散髮,像入了魔一樣的對顧寧洲說了一堆不著邊際的胡話。
“這場劫已經持續幾萬年了……糾纏成網,斬不斷解不開……你不能殺我,不然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是我殺了我……是我騙了我……皇帝是我,你是我……楊泉老秀才尚書……侍郎……還差,還有三個,我沒找到……”
“十個,一定有十個……還有誰!?……還有誰?”
“不對!”
狀元突然僵在了刑架上,滿臉恐怖扭曲,喃喃自語。
“不對,少了一個……我們十個裡混進來了一個別的東西……九真一假……它藏在我們中間……看著我們自相殘殺……它是不該出現在劫裡的東西……”
“你不能殺我,我不能殺我!”
顧寧洲沉默不言,眼中有困惑,但更多的還是冷漠。
他抬起刀,砍死了瘋言亂語的狀元,沒給他繼續“發瘋”的機會。
鮮血淋漓,屍首落地。
顧寧洲從自己的冊子上,劃掉了狀元的名字。
韓飛城。
……
他走出了監牢,看著頭頂壓抑厚重的烏雲,心裡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真的會有人不怕死嗎?
除非,他不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