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洲離開了玄京城,跟隨軍隊去往南方,平復戰亂。
他想過這一次可能會是一場漫長的路途,但沒想到那些年的玄京城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大周王朝的南方很大,有群山峻嶺,也有茂密古林。
軍隊落腳紮營的第一個地方是一座滄桑荒涼的老城。
城裡住著人,但也只住著白髮蒼蒼,暮氣沉沉的老人。
這些被遺忘在老城裡的老人們,帶著年幼懵懂的孩童。
他們之間缺少了一代,所以這座城顯得極其不和諧。
瞭解情況之後,顧寧洲才知道,城裡身強力壯的青年和中年人都被徵入了軍隊。
大周和山那邊的鄰國起了衝突,兩方一開始僵持不下,然後大打出手,現如今兩國軍隊已經正式交戰了。
戰火已經蔓延到了整個南境。
山那邊的國家明顯是有備而來,裝備整齊精良,行軍井井有條,在極短的時間內就侵佔了周國兩郡。
而且他們並不是掠奪完一座城就走,而是分批次的駐紮了下來,安撫好本國百姓,沒有發生一樁侵佔富紳,強搶金銀財器的事情。
顧寧洲沉默了下來,他在營帳裡,主位上的中年將軍表情也愈發凝重。
他們都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這不是偶然爆發的衝突,而是一場有預謀的侵略,甚至可能是一場舉國之戰。
山那邊的國家想要翻山越嶺,打過來。
“你們怎麼看?”
中年將軍聲音沉悶,問著營帳裡的其他人。
有隨行文官說,對方並沒有大肆侵略,殘害百姓,或許能有和談的機會。
也有脾氣火爆的武官破口大罵,說被人打到家門口了,還上趕著和談,丟得起這個人?
兩方爭執不休。
一方眼裡看到的是經濟財政,戰亂蔓延,百姓疾苦。
另一方看到的是被犯疆土,未戰先談,國威蒙羞。
中年將軍一言不發,最後把他們都趕出了營帳,只留下了自己和沒說過話的顧寧洲。
顧寧洲其實沒太多實權,只是在營帳裡旁觀著而已。
但將軍問他:“你覺得呢?”
顧寧洲回答:“我覺得沒用,將軍您覺得也沒用。”
中年將軍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那怎麼有用?”
“得看山那頭怎麼想,得看玄京城怎麼想。”
顧寧洲說:“他們真的想打過來,咱們只能跟他們打到底,勝負在於我們,結果在於玄京城和山那頭。”
中年將軍笑了笑:“只能這麼等著?”
“也不一定,”
顧寧洲突然眯起了眼睛,側頭對將軍說了句話。
“山不過來,我們過去,他們既然能打過來,咱們當然也能打過去。”
“光明正大的打?”
“不清楚敵情,偷偷摸摸最好。”
將軍也望著遠方的山林,說:“偷偷摸摸,也能用打?”
“聽起來好一點兒。”
顧寧洲很有道理的說道:“兵者詭道,手段無高低,勝負才是關鍵。”
將軍同意了顧寧洲的說法。
他問:“誰去?”
顧寧洲說:“我去。”
……
顧寧洲只帶了幾百人,換上布衣斂去蹤跡,融進了老林子裡。
他們一邊探望一邊行軍,翻山越嶺,來到了山的另一頭。
這是一個很大的國家,儘管兩國被山脈阻隔,也有和周朝接壤的邊界。
顧寧洲帶著幾百人潛入進了這座大國裡。
他先是滲透,隨後擄走知情的駐守兵卒,審問出了很多有用的東西。
當然他們這幾百人暴露的很快。
顧寧洲索性也就不裝了。
他們燒了兩座巨大的糧倉,洗劫了一座馬場,在這座國家的北域肆意妄為,御馬奔襲。
邊境某處戰線被攪得一團糟,等到調來軍隊圍捕的時候,這些人又奇蹟般的散去了。
“賊人”鑽進茂密的山林裡,只留下了一地馬屍,而且沒有任何能證明他們身份的證據。
“他們逃回去了。”
聞訊趕來的軍官們臉色難看,是這麼想的。
但其實並沒有。
顧寧洲這幾百人膽大包天,並沒有往周國的方向逃,而是做好偽裝,偷偷摸摸的潛入了這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