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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乎了?

王悠之不由皺眉道:“你身上的傷可大好了?”

“不算大事。”

王悠之長嘆了一聲道:“回來以後; 更貪戀杯中之物了?謝泓,你已變得太不像你!”

“王兄不曾北上過。”謝泓似乎漠然不動,只是那雙清澈的眼; 漫過一縷哀慟,原來他也是一副悲憫的性子,可是現在卻要複雜深邃得太多,“所以也不曾得見,兵連禍結,白骨露野,你我守著的這繁華,也不知道還有幾何。世道艱難,家族福祚,終有盡時。”

這些王悠之都明白,他們是同樣的人,只是看法卻不盡相同:“盡時終有,也不會在我們這一代。謝泓,這是我的所願。”

他們是王謝子弟,也是天下人仰著脖子看的人,他們的家族盤根錯節,在朝野穩如泰山,可是內裡已經有了朽壞的根,堵不住爛根的發潰,終有一日會成更大的禍患。而晉,已無英主了。

“不談這個,”王悠之笑容裡透著迴避之色,他推杯換盞,揚唇道,“你才重新得回了老族長的信任,眼下正該整頓旗鼓,愚兄我還要祝你早日成為你們陳郡謝氏的族長,這杯酒,王悠之先乾為敬了。”

他一飲而盡,謝泓意志闌珊,無可無不可地隨他喝。

不遠處,謝同穿過一道垂花門疾步走來,身形如風,晃眼間便來到了眼前,“郎君,吉時已到了。”

該是他去參加冠禮的時辰了。

謝泓淡淡地點頭,他長身而起。

王悠之到底還是遺憾,他沒能將謝泓灌醉,讓他“左搖右晃”地去行冠禮,頗有幾分悵然,但在謝泓走下這八角亭的石階之後,他仔細一品,卻覺得方才謝泓那話有幾分別的意味,他朗聲在他背後道:“我太瞭解你了,你那麼輕易答應放棄巫蘅,是否別有原因?”

那白衣謝郎沒有回答,他孱秀的身影在花痕柳跡之後匿沒,王悠之動怒道:“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他險些一腳踢在亭下的石腳上,謝泓幾時有什麼春花秋月的傷感,這廝向來風流恣意不說,家族的事多半不問,現在居然還說什麼福祚會有盡時。

不過也才半年而已,這太反常了!

風乍起,一樹柔嫩的碧華扯著零星而至的春意妖冶地漾著柔絛,綠影篩在巫蘅還稍顯蒼白的臉色上,但唇紅皓齒,明眸如水,分外清潤溫雅。她從井裡打上來一股甘泉,迫不及待地倒入桶裡,春天的泉水似乎帶著野外的甘冽,沁涼的很是怡人,但是王嫗不許她喝,所以只能偷偷的。

用木瓢兒舀了點,正要嘗一口。

橫臥的青石外徐徐轉出她熟悉的湖藍色的衣角,跟著院子裡響起了木瓢扔到水裡的聲音。

巫蘅穿過後門跑到巷子外,清風有信,南面是人工砌成的簪以繁花的湖,柳堤如黛,洩翠流朱,一管簫音吹得滿湖如墜天光似的,搖曳著動魄的幾分波光,巫蘅定睛探去,那不遠處的拱橋上正立著一個紫衣身影,修長俊逸,抑揚頓挫地吹著他的竹簫。

他也看到了巫蘅,眼睛裡都是笑意,巫蘅不大好意思,她嘆了聲走上橋,隔了一段距離問道:“桓七,上次你救我之事過後,陛下沒有為難桓家吧?”

她後來大病了一場,對這些事倒是沒有留意。

桓瑾之笑意清絕,“不曾為難。”

也對,有巫嬈在,那個皇帝一旦再度在酒色上動了念頭,就很難想起還有桓瑾之得罪他的事,不論如何,巫嬈也不會讓他受傷的吧。

“七郎今日好雅興。”

身後一個又嬌又澈的聲音,很是有幾分怨怒和嫉妒,巫蘅回頭,橋下站著的人竟是一襲紅裳的庾沉月,比緋花還要豔魅,淡掃峨眉,紅妝如霞。

撞上她,巫蘅顯得有幾分心虛,她和桓瑾之鬧了這麼些事,不說真假,庾沉月心裡定是不悅的,她對桓瑾之施了一禮,轉過身匆匆下橋去,“你們聊,我先退下了。”

“慢著,”就在巫蘅即將越過她的時候,庾沉月冷冷一哼,倒是將巫蘅唬住了,“我是來找你的。”

果然是要來算賬的,巫蘅微微頭疼。

她擺出請的姿態,庾沉月揮袖而去,巫蘅不緊不慢地跟上她,庾沉月走到巷尾,這時巫蘅才發現,原來她的手裡攥著一根馬鞭。

她心神一凜,庾沉月見狀嗤笑起來,停了腳步,扯了扯鞭子道:“你放心,我不會與你逞拳腳功夫,你打不過我,反而顯得我倚仗家裡欺負你。”

巫蘅私以為,打架這事全是各憑本領,只要是單槍匹馬地上,庾沉月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