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蘅輕笑道:“我看麼,謝郎利口捷給,未必輸人。”
方才他說巫嬈的時候,可是很厲害麼。
謝泓咧開白牙,笑得好不得意,“阿蘅是我信我定能勝了桓瑾之?”
這人啊,說是一點不介意不生氣,可是——哪能真不在意?
巫蘅忍不住酸他,“我看桓七郎的桃花倒是比你還旺盛許多麼,他定是有些過人之處的,只是我未曾發覺。”
一聽這話謝泓的臉色便垮了不少,“阿蘅,我也有的。”
這委委屈屈的話讓他自己愕了愕,便暗惱怎麼說出去了,巫蘅雙眸滾圓地問道:“是誰?”
依照謝泓在建康的名聲,愛慕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這是自然的,但是能被他放在嘴上的,定不是等閒人物,謝泓被她逼問之下,也只好坦誠,“王曦,其實我也不明白怎麼招惹了她。”
說到王曦,巫蘅變了臉色。
怎麼招惹的?他平日和王悠之走得那麼近,要認識他妹妹算什麼難事,若是王悠之再有心牽個紅繩,依照謝泓這個姿容,王曦哪有不動心的?
但這些都可不談,名士盛會,聚於會稽山陰之蘭亭,獨獨王悠之不在,本來就引人揣測,巫蘅只被這句話略略一點撥,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一定還是因為謝泓當中拒婚一事,傷了王家的顏面,損了他和王悠之之間的情義。
“你拒絕了人家的婚事,王曦現在只怕在心裡記恨你還來不及,這朵桃花大約是開不了了。”巫蘅刻意拿話逗他。
但是謝泓並不怎麼失落,反而笑道:“那倒好。”他倒並不寧願花開兩枝。
巫蘅聽不明白這好在何處。
遠處桃花樹底下,老人衝謝泓抬了抬手,沉聲道:“姓謝的小子,過來!”
這聲喝低沉有力,巫蘅忍不住發笑,謝泓動了動唇,還是依照老人吩咐走了過去。
那邊還有十丈遠,花枝玷染開綿延粉雪,謝泓俯下身,和老人說了什麼,一旁的陳公大笑不止,連連指著謝泓搖頭不說話。
巫蘅等了片刻,意暇甚,踢了一腳石子,骨碌碌地滾落到溪水之中,她驚訝地看到桓瑾之正廣袂飄搖地走來。
說起來,每次單獨見桓瑾之,她都覺得不大自然,上次她被巫嬈的人強拉入宮中,他來救她於水火,曾經帶著身重媚毒的她走了一程,她心裡感激,但是——
桓瑾之已走到了面前,“當真就是謝泓了?”
這句話巫蘅聽不懂,她茫然地看著他。
桓瑾之自失地笑,“你當真就認定謝泓了?絕無反悔了?”
這個,在昨晚她無意識走到謝泓的白帳之外時,她就知道,她悔不了了。那個待她於歲月裡極盡溫柔的謝泓,她負不起了。
“我不悔。”
桓瑾之嘆道,“謝泓若要與你在一處,他要捨棄的太多,陳郡謝氏嫡子的身份與尊崇,他也許便不會再有。”
這個巫蘅自然知道,以往她不捨得謝泓付出,可是經過昨晚,她已經徹徹底底地想透了,“我從未央求他做過什麼,捨棄什麼,我愛他戀他,是我的事,他願意做那些也罷,不願意也罷,那卻是他的事。至於結局,也不過是,他放棄了,我們在一處,他放不下,我們不在一處。太簡單,決定權從不在我。”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夫妻任務上線:懟人!
哈哈哈~
請忽略我魔性的笑聲。
☆、同住
“你既如此說; 我也可就此死心。”桓瑾之是個君子; 他從不做會強逆別人心意之事,事不可為; 便該抽身離去。
他從廣袖之中徐徐地取出一支木蘭頭簪,“此物奉還。”
那聲音有點澀; “或者; 你該贈予更應該贈予之人。那人永遠不能是我了。”
說罷; 他苦澀地一笑; 轉身飄曳著紫衣離去。
他的背影有些頹喪; 但更多的是掙脫了什麼的釋然和輕鬆,巫蘅也覺得內心一陣明快,謝泓安靜地從她手裡抽走那支白玉簪,上邊還有桓瑾之的溫度。
他哼了一聲,“阿蘅; 這支我看不上眼,送我一支更好的吧。”
巫蘅瞥過眼; 冷哼著抽回玉簪,“我是貧門女; 可沒什麼更好的; 謝郎若要,尋你的佳人去。”
好端端的; 方才還嬉笑怒罵,一會兒又陰雲密佈讓人捉摸不定了。
女人的心思何其難猜,謝泓只覺得有些頭痛。巫蘅盯著這支髮簪看了一會兒; 確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