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辰俊逸飄飛的衣袍似乎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眸深似夜間的海,“她還會回來。”
“王爺,痴情的人最後傷的只會是自己。”歐陽媚瑩面無表情道。
“那又如何,傷了,記住就好。”東方天辰轉身,放開了緊握的那隻小手。
歐陽媚瑩感覺到手心忽然一陣涼意,眼底的純淨忽起了波瀾。
七姐,你該慶幸沒有愛上他。
她眼角一點瑩光,東方天辰見了,大手幫她拂去,虛無的眼眸在這一刻真實了幾分,聲音“別哭,這雙眼眸明淨安然,不該有淚。”
歐陽媚瑩嗅到他指尖馥郁的香,閉眼,心裡卻堅定。
無妨,她可以等,無論多久,總能等下去。
月色暗沉,婉然閣。
眼波如勾的女子正對鏡梳妝,清豔嬌媚,端莊的婦人髻簡單不失高貴,鬆鬆的衣衫寬大得遮在身體上,她專注的看著鏡裡,對著鏡中人淺笑。
一個丫鬟神色匆匆,進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女子眉間閃過怒色,又平靜得道:“老爺知道了麼?”
“回姨娘,老爺和七小姐出府去了,應該還不知道。”丫鬟答。
“是麼?”青姨娘漫不經心的玩弄著指甲上的蔻丹,似是在研究那上面的顏色夠不夠勻,“那就別讓老爺知道了。燕姨娘和我交情還算不錯,生產的時候,我應該去看看她才對。”
燕院。
女子痛苦的叫喊一聲高過一聲,體內的熱氣一浪高過一浪,房內除了女子的大喊卻寂靜非常,身旁的穩婆一動不動的站著,任憑床上的燕姨娘痛得撕心裂肺。
一個丫鬟跪在穩婆腳下不停地哀求,額角都磕出了血:“付媽媽,你救救夫人吧,夫人肚子裡懷的是府裡的小少爺啊,您是穩婆,不能見死不救啊!”
穩婆只是狠狠踢了她一腳:“綺蘭姑娘,夫人是難產,老婆子能力有限,怕是救不了姨娘。姑娘還是安安靜靜待著吧!”
綺蘭一片絕望,她知道,這些穩婆全是青姨娘安排的,怎麼可能有一個好人!
老爺已經很久沒有去過青姨娘那裡,燕姨娘這也只是每月來小坐幾次。府裡眾位姨娘都是這個情形,掌家大權仍舊在夫人和青姨娘手中,可夫人孃家表兄出了白事,回府去了,如今府裡能做主的可不就剩下青姨娘?
她心裡明白求她們沒用,可姨娘快要生了啊!小姐當日說過,要她好好照看燕姨娘,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縱然在小姐的調教下懂些醫藥,也只能小心得讓燕姨娘不會受到那些陰毒法子的迫害,誰知道青姨娘看似放過了燕姨娘,竟是要挑今日下手,來個一屍兩命,一舉除去兩個心腹大患!
小姐,你在哪?奴婢怕是要辜負你的期望了!
凌月未離府時便將她找了個藉口安排在燕姨娘身邊,要她好好看著燕姨娘的胎,可今日、、、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她驚喜的抬眼,臉色卻忽然變得刷白。
她以為是小姐回來了,門口卻是那個她恨極了的人——青姨娘!
旁人不知道青姨娘幹了些什麼,她這些日子照看燕姨娘,卻知道的一清二楚,燕姨娘懷孕四個月時,她在姨娘的安胎藥中發現了少量的紅花。
五個月時,姨娘隨老夫人去城外的白雲觀祈福,半路殺出了黑衣蒙面人,府上的奴才侍衛全都死了,幸好有小姐留下來的人救了她們一命,那個小孩看起來只有幾歲左右,殺人卻乾淨利落毫不留情,真是奇了!
這件事是誰做的,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七個月時,燕姨娘差點摔下臺階,至於怎麼摔得沒人看見,姨娘一向遠離高處,怎麼會無緣無故拍跑到浮梯閣去觀賞樓上風景?更巧的是還站不穩腳,幸而六小姐在旁邊扶了一把。她事後去看,燕姨娘站立的地方被人摸了一層薄薄的油。
諸如此類的事還有很多,她幾乎被這些防不勝防的手段給折騰怕了,一個母親怎麼可以如此狠毒?這也是老爺的骨血啊!
綺蘭死死盯著眼前如花一般的青姨娘,一言不發。
“綺蘭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見到我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我可沒招惹你。”青姨娘眼睛瞟著床上痛的死去活來的燕姨娘,聲音甜膩嬌酥,在綺蘭身上又補了一腳,霎時原本被穩婆踢得青紫的地方鮮血直流,“我是來看你們姨娘的,人呢?她怎麼還不出來見我?”
她裝作好奇的樣子走向了內室,吃驚的大叫一聲:“哎呀,燕兒,你怎麼那麼痛?莫不是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