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跟前的宦官這才從嚇傻的狀態反應過來,撲倒在太子身上。
奪去太子手中刀。
“你們都在幹什麼?都傻了麼?”太子喝道。
此時太子身邊的人,卻是沒有人上前幫助太子。
救兵趕到了!
太子失利了!
太子連自己的父皇都敢揮刀斬殺。就不僅僅是逼宮那麼簡單了!
這樣的太子,值得他們效忠麼?他連為人的底限都沒有了?
太子身邊之人,紛紛扔下手中兵器,朝聖上跪了下來。
在殿外抵抗之人,雖不見殿內情形,卻也沒能抵抗太久,便敗下陣來。
“臣等救駕來遲!聖上恕罪!”李玄意同傅將軍,幾位先鋒進入殿中,朝聖上請罪。
太子被人捆住,看著幾乎已經垂手可得的皇位,立時卻又飛了。一時臉上哭不出更笑不出,面無表情的有些呆滯。
聖上緩緩吐出一口氣來,看著太子道:“朕告訴你的話,你雖覺得不厭其煩,可看來,你並沒有記在心裡。”
殿內殿外都是淋漓的鮮血。太子臉上是頹敗的神色。
聖上揮了揮手,侍衛上前將太子押走。
寧王見狀,渾身的力氣一鬆,轟然倒下。
“寧王!”李玄意飛身上前,托住寧王滿是鮮血的身體。
第二日,一直在等著晨鼓捶響的長安城,卻是靜謐一片。
往常天不亮就開始第一波的晨鼓一直到東方都被朝陽染紅,也沒有來臨。
沒有敲響晨鼓的長安城彷彿還在沉睡之中。
守著坊門的人也都徘徊不定。這晨鼓未響,坊門是開?還是不開?
禁宮之中,甘露殿外,是一片彷彿被朝陽染紅的血跡。
宮人們掂著一桶桶的水,潑在被鮮血染紅的漢白玉之上,一遍遍的拿馬鬃刷著。
血腥味瀰漫,那滲入漢白玉之中的血漬彷彿留下的永久的印記,怎麼也清洗不掉。
聖上坐在床邊,面容恍惚一夕之間老了數十歲。舉手投足都有顫顫巍巍之態。
床上躺著的是昏迷不醒的寧王。
御醫們聚在外頭,竊竊私語著。
李玄意和傅將軍坐在一旁,面上也是憂色不減。
太子,榮王被關在禁宮之中。寧國舅,太子衛率,神武軍統領等參與謀反之人都被投入大牢。
好似一切都可以這樣結束了。
可是寧王失血過多,命在旦夕,讓聖上已經立好的詔書也無的放矢。
即便是聖上親自守在床邊,亦不能給改變什麼。
“去,請景王妃來!景王妃醫術高超,一定能救寧王!”聖上說道。
宮人領命而去。
梁嫤忐忑等在家中,長安城靜謐的詭異,進宮之中的金革之聲並未傳出高高的宮牆之外。
情況究竟怎樣了,她卻不得而知。
宮人來請她入宮之時,她還不明所以。
生怕是李玄意有什麼不好,所以聖上才傳召她入宮。
她心下難安之時,宿蒲卻尋過來道:“王妃放心就是,王爺一切安好。”
宿蒲沉穩的聲音,彷彿一劑鎮靜劑,梁嫤亂跳的心,立時就安穩起來。
“多謝宿先生相告,那……聖上因何召我入宮?”梁嫤忍不住問道。
宿蒲搖了搖頭,“王妃去了便知。”
梁嫤眉頭輕鎖,莫非是聖上不好了?
不管怎樣,只要李玄意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帶著婢女坐上宮中來接的馬車,一路往禁宮而去。
剛到甘露殿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平整的漢白玉地面上,是斑駁的血跡,縈繞鼻尖的是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她皺眉正要邁步踏上那宮人正在沖洗的路面之時,忽聞正殿裡頭傳來嗚咽的哭泣之聲。
梁嫤心頭一跳。
腳下步子便頓住。
梁嫤身邊宮人深深垂下頭來。
正殿之中的哭泣聲越來越大,由裡向外,連成一片。
甚至連外頭沖洗路面,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的宮人也都跟著哭泣起來。
梁嫤只好拿著帕子沾了沾淚,低聲問一旁宮人道:“究竟是……誰不好了?”
那宮人抽泣好幾聲,才嗚嗚咽咽的說道:“是寧王……寧王為救駕,身負重傷……”
梁嫤一愣,這才重新抬腳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