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馬兒一聲長嘶。
馬車車廂向後頓了幾頓,正往前跑著,忽然停下,梁嫤猝不及防,後腦狠狠磕在車廂壁上。
她還沒來記得問。
便聽到外頭傳來箭矢急速劃過的破空聲。
有馬兒的哀鳴,有人的慘叫。
更有兵器相撞的錚錚聲。
梁嫤從懷中摸出銀針握在手上,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兒。
“大小姐坐好了!”十三的聲音在外頭喊道。
梁嫤趕緊扒著憑几,穩住身形。
她看不見外頭的情形,但聽著聲音,也知道戰況定十分慘烈。
“駕…………”十三似乎是棄馬,跳到了她的馬車上,駕著馬車飛跑起來。
“攔住他們,保護大小姐離開!”十三高聲吩咐。
一陣喊殺之聲,從道旁衝了出來。
上官家護送梁嫤之人分成兩撥,一撥攔住截殺的黑衣人。另一撥拼死護送著馬車衝出重圍。
梁嫤在馬車上幾乎被顛散了架。
腦袋不知道在車廂壁,亦或憑几上磕了多少次,以至於,後來她覺得自己已經能在大白日看到閃閃發亮的星星了。
那些追著馬車喊殺的聲音,才漸漸遠去,漸漸遠的聽不見了。
但馬車絲毫不敢停,一直拼命的向前衝。
人馬都受了驚,彷彿不知疲倦的往前跑,緊繃的神經,讓他們這一路甚至忘了休息,忘了飢餓,只有逃亡!
一直到夜幕降臨,他們堪堪在城門鎖閉以前,趕到了鎮子上。
投宿在一家看起來十分寬敞的客棧裡,眾人緊繃的神經才稍稍緩了下來。
只是一行眾人,如今已剩下不到半數。且多人身上都帶著傷。
梁嫤雖一直藏身於馬車內,沒有露面,卻仍舊在疾馳的馬車中撞傷了額頭,脊背,手肘。
她額上青腫著一塊,右臂手肘不知是在哪裡蹭破了,流出的血透出衣袖,許是已經結了痂,衣袖都黏在胳膊上,扯開之時,只怕還會流血。
十三上前,拱手滿面愧色,“屬下保護不利,請大小姐責罰!”
梁嫤抬眼看著他,“大家都哪裡受了傷?我這裡有傷藥,你拿去分給大家!”
十三微微一愣,抬手接過樑嫤遞過來的傷藥。
“店中若是有烈酒,幫我取來一些。”梁嫤又說。
十三點點頭,轉身去向店家要了烈酒來。躬身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梁嫤看著他道:“十三還有事麼?”
“屬下等人保護不力……”十三慚愧的低聲說道。
梁嫤點了點頭,“今日沒能回來那些人,你落個名單給我,我寫信與阿耶,定要阿耶厚待他們的家人。我想到此一路可能不會太順利,卻不曾想,竟會如此兇險,讓你們跟著我冒險,實在抱歉。只是往後的路還有很長,我不會功夫,我的命就交託在你們手中了!”
梁嫤說著,起身拱手向十三微微躬身。
十三一愣,連忙躲開,“大小姐使不得!我等都是的上官家恩惠,才能有今日之人,命都是上官家的,您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就是我等的主子!我等護衛大小姐,是分內之事!我等拼死,也會護送大小姐到涇州的!”
梁嫤起身,“我這一路還需你們護送,所以歉疚請罰的話,不必再說!此一行,只盼與眾君相互扶持,生死相托!”夾溝史才。
十三端正了臉色,再次朝梁嫤拱手。
“去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梁嫤說道。
十三退走,為她關上房門,他卻未去休息,將傷藥給兄弟們送去,便來到她的門口,一直駐守在她的門外,雖然城門已經鎖閉,那些攔劫他們的人,應該沒能進了鎮子,但以防萬一。他還是守在門外,夜裡警醒著些更能放心。
他守了前半夜,又讓人換了他,守了後半夜。
梁嫤晨起的早,一拉門,一個身影正坐在門口,倚在門上,險些倒進門來,將她嚇了一跳。
那人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笑道:“大小姐起了?咱們上路?”
梁嫤搖了搖頭,“先不急。”
十三許是聽到動靜,迅速趕了過來。
守了後半夜那人,揉了揉眼睛,退走去打水洗臉,醒醒精神。
梁嫤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又望向十三道:“費心了!”
十三頷首,“都是屬下當做的。”
梁嫤謝過,轉而言道:“這裡有一張藥單,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