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書房裡,賈政一臉氣氛之色的坐在主位上,下頭則躬身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蒼頭,在那裡不停的抽泣著。
賈環進書房後,賈政臉色鐵青的板著,怒視著賈環道:“你這個……”
話沒出口,又想起他現在在法理上已經失去了對賈環的管束權,強行嚥下一口怒火後,對他道:“你自己說怎麼辦吧?你做下的好事,人家家裡人找上門來了。我倒想看看,你還下的去手下不去手?”
賈環點點頭,看向孫家來人,皺眉道:“你什麼來頭?”
那老蒼頭聞言,擦去眼角的老淚,躬身道:“老奴是孫家的管家……”
賈環聞言,心裡原本三分不忍頓時消失了,不耐煩道:“什麼事?”
老蒼頭聽聞出賈環話裡的不耐,頓時不安起來,不敢說話了。
賈政見狀大怒,指著賈環道:“你就是這樣跟老人家說話?”
賈環無奈,道:“那孫紹祖長的那麼大個個子,又雄壯非常。他說他祖上是榮國門生,我誇他英雄了得他也應下了,所以我就想和他在擂臺上過過招。誰料……他竟白長那麼大個個兒,連我一拳都沒接下來就趴窩兒了。我氣不過他騙我,就多踢了兩下。就這麼點事,哪有什麼大事?”
賈政聞言,嘴角抽了抽,喝道:“那你也不該和老人家這般說話,這是你該有的教養麼?”
賈環無奈的點點頭,道:“好好好……”說罷,又看著那老蒼頭道:“你要是想告狀。想必也該去告御狀才是。既然你沒去,想來就是別的事。無非是缺少藥費了。或是沒銀子看郎中了?總不會是缺少買棺材……呃!”
見賈政又要大怒,賈環連忙道:“快說快說。我那邊還忙著呢。”
老蒼頭躬身道:“少爺傷的太重,濟仁堂的郎中說要多用好參養著。可……家裡的銀子花盡了還不夠……”
賈環聞言懶得多問,那孫紹祖最大的傷不是骨頭斷的多,而是老二被廢掉了。
那日賈環原本是想下死手,可又不想鬧出太大的亂子,當日也不是個好時機,所以他就尋思著日後再找機會。
賈環現在要孫紹祖死太簡單了,可要想不留人話柄,卻不能讓他當日就死。別說是賈家,就是皇家都不成。
太過囂張跋扈,並非好事。
賈環從袖兜裡掏出了一張銀票,面額五百兩,交給那老蒼頭,道:“老人家,那日我真是聽你家公子自吹是榮國公門生,又應下了英雄了得,便當真以為他是武人好漢。誰料竟是個樣子貨……
這些話現在說也沒意思了,我見他那日穿的那般光鮮,還以為不缺藥錢,就沒送他醫藥銀子……罷了。這五百兩銀子你且拿去用吧,要是不夠了再說。你看成吧?”
那老蒼頭接過銀票後想給賈環磕頭,被他攔了後。就感激的抹淚告辭了。
等他走後,賈環滿臉無辜的看著賈政。道:“爹,你看我做什麼?斷幾根肋骨算什麼大事。兒子身上也不知斷了多少茬了。您不信,隨便找個武將去問問,練武的還有不斷骨頭的?只有平時斷的多了,戰場上才會不送命。我們都這樣走過來的,偏那個慫貨……”
賈政聞言面色和緩下來,嘆息道:“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的……”
話音未落,就見王夫人忽然推門進來,氣勢洶洶。
賈政見狀,眉頭頓時皺起,不悅道:“什麼事?”
王夫人臉色鐵青,看著賈政道:“你還問我?你倒是該問問你這個好兒子!我那外甥如何礙他的眼了,竟然將他打個半死,如今妹妹都快哭死過去了。”
賈政聞言,眼睛頓時圓睜,不敢置信的看著賈環。
這個年代,但凡要點臉面的人家,親戚上門後都要好吃好喝的供著,走的時候還要好東西送著。
人活著無非就是個面子,家族也是。
否則的話,紅樓原著中王熙鳳這般死要錢的人,也不會給劉姥姥送那般多東西了。
誰曾想,賈環居然能將上門作客的親戚給打個半死!
這……
這已經超出了賈政的想象了,這得多不要臉的人才能幹出這種事?
嫌人吃的多了?
賈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正想說話,王夫人卻厲聲斥道:“你還有臉笑?你這個……”
賈環有些不舒服了,打斷道:“今天我去學裡看看,剛進門,就見你那外甥抱著兩個小么兒在那裡……醜態百出,噁心之至!”
“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