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能怪我嗎?那些王八蛋居然連他們兒媳婦的主意都想打,你說他們該不該殺?”
那少女聞言一怔,隨即絕美的臉上居然微微透出一抹緋紅之色,她咬牙切齒道:“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權貴,自然個個都該殺。可是,你卻不該牽連到我爹!”
賈環無語道:“鬼才知道那朵木刻蓮花是怎麼出現在那裡的!本來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完人,也沒見你們出現,怎麼到頭來卻冒出一朵木刻蓮花,你們……”
“別說了!”
少女臉上的悔恨之色簡直快要吞沒了她,她此刻不是想要殺賈環,她是恨不得自己殺了自己。
那一夜,正是她在無意間看到了賈環等人殺人,又在發現賈赦等人的身份不同一般後,“靈機一動”,想要藉此替白蓮教揚名,就留下了一朵木刻蓮花。
誰能想到,被殺之人會引起這般大的風波,再加上教內高層出了敗類,為了貪圖富貴,將他們父女二人的行蹤出賣,更在他父親喝的酒水裡下。藥……
若非如此,以其父超品武宗的身手,又豈是那些朝廷鷹犬能夠對付的了的?
即使這般艱難,她父親還是為她殺出了一條生路來,讓她逃了出來。
可是……
該不該怪眼前這個心狠手辣的少年?
能怪他頭上嗎?
少女雖然心中仇恨滔天,殺意盎然,可她並非嗜殺之人,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
可是,不怪他的話,她如今又能怎麼辦呢?
“噹啷”一聲,寶劍緊貼著賈環的脖子,堪堪滑過他的外衣,跌落在地,唬的賈環全身汗毛豎起。
正要發怒,可看到少女眼中兩顆晶瑩的淚珠滾落,心中又是一軟。
他不糊塗,看著少女的表情,他基本上就猜出了,那朵木刻白蓮恐怕就是她的傑作了。
如今牽連到了她父親的身上……
看了眼少女胳膊上暈染的越來越多的鮮紅色,賈環嘆息了聲,勸道:“姑娘,你父親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和代價為你創造出一條生路,卻不是讓你悲春傷秋的。即使傷心,你也要為他報仇之後再……”
說到這,賈環真想伸手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嘴怎麼這麼賤呢,看到美人就沒腦子了是吧?
還報仇……這丫頭的仇人之一,就是他賈大官人。
果然,少女聞言止住了眼淚,一雙冷冰冰的眼睛看向賈環,道:“你說什麼?”
賈環乾笑都快笑不出了,巴巴的道:“姐姐,沒……沒說啥,就是開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少女冷冷的瞥了賈環一眼後,在他心驚膽戰中從地上撿起寶劍,賈環見她彎腰,有心作死一搏,可是又想到方才少女的身手,終究沒有勇氣找死……
少女起身後,看也不看賈環一眼,轉身就要跳下馬車離去。
可是,可能是失血過多,也可能是之前受過內傷,總之,她剛一轉身,沒走兩步,還沒來得及往下跳,人就軟倒下來,躺在了車板上。
賈環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
他懷疑對方到底是在使苦肉計還是在使美人計。
不過直到馬車外遠遠的有馬蹄聲傳來,少女依舊動也不動,賈環終於確定,她暈倒了。
賈環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少女身邊的那把劍。
只要拿起這把劍,殺了她,那麼這個世上就再也不會有第三方人馬知道那件事了。
帖木兒、納蘭森若和李萬機都是實施的人,自然不會說出口。
賈赦等人可以向閻羅王告狀……
只要殺了她,那……
閉上眼睛,長嘆了口氣,賈環還是搖了搖頭。
不是下不去手不敢殺人,而是,如果殺了她,賈環恐怕一輩子都要受到良知的譴責。
她和她的父親本來就在替賈環背黑鍋,他要是再下黑手,那他的為人品性,就真的出了問題。
他自忖不是聖母,但他自認也不是什麼黑心肝的壞人。
先救下她再說吧。
“三爺!三爺!”
馬車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還有李萬機等人焦急的呼喚聲。
賈環不再遲疑,他上前將少女抱起,又將車廂內蓋在長條椅子上的錦帛掀起,把活動的椅子板面開啟後,將少女放了進去,雖然少女的腿要蜷縮起來一點,但並不憋悶。
最後,賈環又將板面放下,把少女的劍放在板面上,然後蓋好錦帛墊子掩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