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換盞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雖然只是度數不高的黃酒,但後勁大,幾罈子進肚後,眾人都有些上頭了。
屋外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更是熱鬧的沸反盈天。
篝火燒的老高,將眾人都籠罩在一片紅光中。
看著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有些動不得的韓家兄弟,又看了眼靠在椅子上吐泡泡的牛奔。
賈環眼睛眯起,悄然起身,出門。
小心從陰影裡繞過歡聲醉語高歌載舞的人群后,賈環從馬廄裡牽出一匹馬,無聲的牽到莊園門口,回頭看了眼主院,而後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今夜,金吾不禁。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謀算
城南官路上不時有馬車或者騎馬的人走動,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也不少。
所以,中間夾雜著一匹並不起眼的馬和路人,也沒引起什麼關注,儘管馬背上的人體格有些小。
但這個時代,尤其是勳貴之家,小孩子騎馬是常態。
轉眼間,騎馬的小兒便消失在了拐角處。
……
“三爺!”
說話的人正是在大隊伍裡消失的李萬機,此刻他面色緊繃,站在坊市路口的一個角落裡,看到賈環騎馬出現後,趕緊上前低聲喚道。
賈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點頭,兩人左右看了看,確定沒認路過後,賈環道:“帖木兒套出話了麼?”
李萬機苦笑了聲,道:“三爺,我正要向三爺你請罪。帖木兒回去後,沒問幾句,就被一個叫納蘭森若的族人給套出話來。然後事情就由那個叫納蘭的接手,這個人倒是有些本事,沒用多會兒,就把事情給辦成了。”
賈環聽聞這個人的名字後,面色微微變了變,他思量了片刻,然後咬牙道:“箭已經上了弓弦,不得不發,三爺我就賭一把!他們人呢?”
李萬機正色道:“納蘭森若和帖木兒兩人正盯在那裡,三爺,我們……”
賈環臉色微微猙獰,低聲道:“慶父不死,魯難未已。”
……
距離西城公侯街不遠處的雪梨坊,是神京內出了名兒的酒樓街。
各種老字號的酒樓甚至還有一些出名兒的小吃,都擁擠在這一處。
在一座叫迎客來,極為奢華的酒樓的頂層包間內,賈赦、賈珍、賈璉、賈蓉還有一個賈薔,賈薔亦是寧國府近派玄孫,長的比賈蓉還要俊秀,自幼被賈珍養在府裡,吃住與賈蓉一般。
五人圍坐在一張圓桌邊,氣氛卻有些悶。
賈赦和賈珍還有賈璉,都已經從邢王二夫人那裡得到訊息,賈環那個庶孽居然和鎮國公府的世子還有定軍伯韓家的三個公子攪和在一起了。
韓家倒也罷了,一窩子窮悶粗漢,還不被賈赦等人放在眼裡。
可鎮國公府卻是萬萬小瞧不得的,鎮國公府的牛繼宗承襲的是一等伯的爵位,這倒也罷了,關鍵是,他手裡還掌控著大秦八大軍團之一的霸上大營!
這可是掌控京畿重地的兩大軍團之一,與藍田大營互為犄角,一起拱衛京師。
和牛繼宗相比,做京營節度使的王子騰就是個有名無實的花樣子貨……
能和這樣的大人物的世子廝混到一起,就讓賈赦等人不得不防了。
最讓他們忌憚的是,透過邢王二夫人所言,賈母史老太君如今似乎對這個庶孫極為看重。
“大叔父,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法子?”
賈珍用筷子夾了一塊醃鹿脯,放在口中輕輕的嚼著,嚥下後,他嘆了口氣,道。
賈赦聞言,臉色一陣青紅,道:“昨夜就應該趁著老太太沒來前,使人將他杖斃打死了賬,也省的現在……都怪你這個囚攮的畜生,你那媳婦是喝馬尿喝糊塗了還是怎麼著?我防來防去,就是沒算到會被她捅一刀,她是失心瘋了,替那個庶孽通風報信?”
賈璉聞言,被唬的臉色發白,訥訥道:“父親,她也是聽老三跟老祖宗說,以後不會惦記爵位,所以才……”
“他那是在放屁!真到老子死的時候,他練武又練出了名堂,還有牛繼宗在朝廷上替他說話,你以為宗人府的人還管他以前說過什麼話?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沒腦子的夯貨,個囚攮的下。流東西!”
越說越氣,賈赦忽然將手裡的青銅爵朝賈璉砸去。
賈璉躲閃不及,“砰”的一聲,那沉沉的青銅爵就砸到了他的額頭,被邊角一磕,鮮血頓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