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聞言,眉尖一挑,看了眼跪在那裡徹底面若死灰的前任長史,對面色訝然的賈政道:“這就是所謂的豪門無情吧,爹,咱們見見這個新長史?”
賈政有些猶豫,道:“環哥兒,論國禮……”
賈環心裡好笑,面色端正。道:“爹,您放心,若是忠順王親至,兒子肯定給他施禮問安。可現在是他的一個長史。咱們就不用太怕了吧?”
賈政辯解道:“為父不是怕……”
賈環呵呵一笑,還不忘氣喘兩聲,道:“那就見見。看他要說什麼。”
沒一會兒,外面就進來一人。
依舊是白白胖胖的富態相。一張臉上堆滿了笑臉,不過聲音沒有之前的王長史聲音尖銳跋扈。而是充滿了諂媚和討好:“奴婢桂喜,給賈爵爺和賈大人請安了。”
賈環皺眉笑道:“孃的,怪不得是個死太監,一點文化都沒有。
有把老子放在兒子後面提的嗎?
你這樣能有兒子才是見鬼了。”
“環哥兒!”
雖然心裡熨帖,可賈政還是聽不得賈環當人面說這種刻薄之言,極為不悅的喝了聲。
賈環無奈的抽了抽嘴角,笑道:“好好,我好好說話……
桂喜,忠順王派你來有何貴幹?
他寵愛的小受又不見了嗎?”
桂喜面色一陣青紅,卻不得不賠笑道:“爵爺說笑了……是這樣,因為王燴自作主張,擅闖潭府,並險些氣壞了老大人。
王爺他老人家心中著實過意不去,言道你我兩家實為親家,既然結了秦晉之好,那麼老大人也算是王燴的主子。
而他這奴才卻不懂得敬主,反而惡奴欺主,著實可恨。
因此,王爺除卻吩咐將王燴交由爵爺隨意處置外,還派奴婢將他的家人老小都送來了,也任由爵爺處置。”
本來老實跪在地上的前王府長史聞言後,“嗚嗚”嗚咽了兩聲,卻極有規矩的沒有大聲求饒,只是玩兒命的磕頭,本來就血糊糊的臉,沒磕幾下就愈發血肉模糊了。
“行了行了……”
賈環自己倒是無所謂,他是從武出身,對人身體骨骼強硬度都有了解。
知道額頭乃是人體最硬的骨骼之一,輕易磕不壞……
不過他見賈政皺起眉頭,面露不忍之色,就阻止道:“磕頭都磕的那麼醜,嚇誰?”
桂喜也是個有眼力的人物,不然也不會趁機“上位”,他看出賈政的不忍,討好道:“老大人著實不必對此人心慈,大人出身公府,天生尊貴,不知外面俗事。
說起來,這位王燴,真真不是個好東西。
以往在外面,揹著王爺,仗著王府的勢,作威作福,是黑了心肝的索取賄賂。
若他只是貪些錢財倒也罷了,可他明明只是個內監,卻偏喜好女色。
而且,還專喜歡官宦人家的閨秀。
為了這,他不知逼的多少人走投無路。
有的人委曲求全獻上女兒,有的人剛性一些,不受威脅,他就打著王爺的旗號,使人整治此人,逼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將人投入大牢後,他就不怕別人女兒不就範了。
不過,也有烈性些的女人,被他用怪法兒折騰後,就上吊了。
這樣的人,他府上一年不知抬出去多少。
還有他家人更……”
“夠了!這個無法無天的賊子,這個沒有王法的混賬,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賈政是個純正書生,哪裡聽得這種事情,竟氣的渾身打起擺子來。
賈環好笑道:“爹。消消氣,消消氣!
這大千世界既然有咱們爺倆這樣的大善人。自然就會有他們那樣的大惡人。
爹您和他們置氣做甚?
打發了就是。”
賈政聽賈環說的輕描淡寫,但內中寒意卻又讓他忍不住心軟。不忍道:“環哥兒,你……你不會是想要……這不好吧?”
賈環忍不住呵呵笑出來,先一步起身,然後回身輕輕的攙扶起賈政。
賈政怕他累著,忙不迭的自己站了起來,反而招手要扶他。
賈環面上的笑容愈發和煦,對賈政道:“爹,方才皇太孫替太上皇教訓了兒子,說是。讓兒子多長點心眼兒,做人別那麼實誠,不要是個人都能拿我當槍使,兒子深以為榮,並深受教訓……
王燴作怪,是他還是忠順王長史時做下的惡事,與咱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