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話,他回去真的沒法交差啊!
王老太醫沒有應聲,而是揹著藥箱走到床榻邊,抓起賈環的手腕,閉目聽了一會兒。
而後他眉頭皺起,面色肅然,回頭對眾人道:“賈爵爺原本就遭受重創,唯有好生臥床休養,才能緩緩痊癒。怎地還能讓他動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難救。”
賈母等人臉色自然不是太好,蘇培盛就更不好了。
動怒,受激?
這話兒是怎麼說的?
難不成是因為嫌賞賜的輕了?
還是因為……
蘇培盛面色有些陰晴不定,眼中滿是猜疑……
賈政都沒發現這點,只顧著心疼兒子去了。
還好有賈母,看出了蘇培盛這位大明宮內相臉上的不自在,雖不明白到底因為何故,但想來總歸是因為賈環昏倒之故引起的。
略一思量後,她在鴛鴦的攙扶下,拄著銀拐頓了頓地,對蘇培盛和王老太醫深嘆息一聲,道:“我們難道還不知這個理兒?只是實在是……一言難盡哪。
蘇公公還沒來前,因為一些家務事,讓我這孫子雷霆大怒,動了肝火,我們這些人雖是長輩,卻也勸他不住。
若非蘇公公來宣旨,憑著浩蕩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還不定要氣到什麼程度呢。
說起來,老身還要多謝蘇公公呢。”
蘇培盛聞言,心裡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緣由。
八成是賈環回家後,對送他姐姐入宮的人在動怒。
這就好,只要不是因為他的到來才急怒攻心暈過去的就好。
再有賈母這話,回去也算能圓個場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賈母的話來說,這道聖旨也算是救了賈環一命不是?
念及此,蘇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滿臉菊花開,捏著蘭花指對賈母道:“老夫人哪裡話,奴婢哪裡能當得起……而且,就算是謝恩,也只有謝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氣一句後,他又對王老太醫道:“王院正,賈爵爺到底如何了,可還有安危之險?”
王老太醫搖頭道:“這次尚好,只需再服幾副藥,好生調理即可。不過,不是下官危言聳聽,爵爺的身子當真經不起折騰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無能為力了。”
眾人聞言,面色頓時緊張起來。
蘇培盛也吞嚥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師鄔先生的策劃裡,賈環擁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賈環一旦出事,而且起因還是因為隆正帝貪圖美色……
那,朝野之間都將掀起一陣滔天大浪。
因此,蘇培盛面色極為嚴厲道:“王院正,賈爵爺是簡在帝心之人,賈家榮寧二公更是有大功於我大秦社稷,你……你絕不能有半點疏忽大意。賈爵爺,也絕不能出任何問題,否則的話……”
王老太醫雖然只是太醫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開國以來,便一直執掌太醫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醫本身也與太上皇關係匪淺,所以他並不太懼蘇培盛。
沒等蘇培盛威脅的話說完,他就打斷道:“蘇公公,俗語云:佛渡有緣人,藥醫不死病。老朽並非神仙,若是病人不聽醫囑,執意尋思,那你就是殺了下官,下官亦無能為力。”
不過老頭子也是人老成精,不願將這位內相得罪太過,語氣稍緩了些,又道:“不過,只要賈爵爺半月內不要再動氣受激,緩緩將養,下官亦能擔保,最多三月,爵爺便能恢復如初了。”
蘇培盛聞言,嘴角抽了抽,沒好氣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後轉頭對賈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裡萬不可再讓爵爺動怒受氣了。
若貴府裡有人敢生事,不聽老夫人和爵爺之言,老夫人只管打發人入宮,告知奴婢,奴婢會轉奏陛下,由陛下來替老夫人和賈爵爺管教。
總之,還是那句話,賈爵爺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萬萬不容有失。”
賈母等人聞言,齊齊動容,她連連擺手加搖頭道:“不會不會,絕不會再有人作事。不然榮國故後,當年太上皇賜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卻也不是擺設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還是內屋,屏風前還是屏風後,甚至是蘇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縮了下。
那哪裡只是一柄如意,那簡直就是一把大殺。器啊!
蘇培盛乾笑了兩聲後,點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時候不早了,奴婢這就回宮,還要稟明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