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賈環非但沒有掩聲,還蘊著內勁,將此話四散開來,周圍圍觀的群眾們聞言,頓時一片譁然,再看向杜倫的目光,就很不同了。
趁熱打鐵,賈環再高聲道:“馬相,您猜猜,誰是這四海樓的靠山?
她一個邪。教護法,喪盡天良,作惡多端,卻能在這距離皇城不過幾條街的平康坊安居樂業大發橫財,您猜猜,誰是她的姘頭?
天爺啊!
竟是咱們的京兆尹,杜倫杜大人!
馬相,恕小子得罪,問您一句,您當初教您這位學生的時候,是不是忘了教他怎麼勒緊自己的褲腰帶啊,嗯?”
“放肆!”
“大膽!”
“混賬!”
馬齊面色鐵青,一言不發。
但他身邊的眾多大佬們,卻齊齊厲喝出聲。
杜倫卻悲呼一聲,道:“師相,冤枉啊!學生是帶著春哥兒一起出來,微服私訪,專門暗查這四海樓詭事的。
卻不想,正問出些蛛絲馬跡時,竟被……竟被賈環小兒粗暴破壞,非但讓學生陷入險境,還讓春哥兒死於歹徒之手!
師相,春哥兒乃李氏親弟,學生若是來此胡來,如何會帶上他?
學生為官至今,卻是連一個妾室都未曾納過啊……
今日學生遭此恥辱挫敗,聲名喪盡不說,還牽連到師相清名,罪無可恕!
學生還有何顏面活於世間?惟願以一死而留清白於人間!
師相,願學生來世,再做您的學生!”
說罷,杜倫一扭頭,竟向不遠處帖木兒的刀鋒上撞去,看起來,頗有決絕悽慘的氣勢。
“君實不可……”
“君實不要衝動……”
“君實住手……”
一道道驚呼聲響起,周圍群眾們也響起一陣驚歎聲。
賈環卻有些倒牙的看這一幕。
他孃的,不愧是文官,好一張利口!
聽聽人家這說辭,要以一死留清白在人間……
這杜倫轉眼間,竟能生生將事情說成這樣!
想來,他之前也觀察到了,這四海樓裡的人,除了一個周敏外,已經死絕了。
四海樓也被焚燒一空,罪證全無……
而這唯一的活口周敏,要麼被押到刑部去關押,要麼被押到兵部去關押,總之,五城兵馬司還沒這個資格……
但杜倫應該將機會賭在了刑部身上。
因此,短短一瞬間,他竟做出了翻盤之態!
能從寒門一步步爬至高位者,果然不簡單……
就在賈環感到荒唐可笑又棘手時,烏遠忽然附耳道:“公子,信奉三陽教者,家中都會供奉三陽老佛,此人身上有三陽教秘藥的氣息,必然是三陽教眾。因此,他家中一定供奉有三陽老佛。”
賈環微微點頭,輕聲道:“去告訴明月,查清楚。不管有沒有,都要有……”
烏遠點點頭,退後幾步,消失了……
杜倫自然死不了,他一個白胖文官,做出那等勢態,帖木兒又怎麼可能讓他撞到刀口上?
不過,杜倫也是個夠狠的人,見帖木兒收起腰刀後,竟衝勢不減,生生的撞在了他身上。
砰的一聲,而後,倒地昏了過去。
“賈環,這件事,你要給本相一個交代!”
馬齊一步步踏來,氣勢驚人,並指為劍,指著賈環,一字一句道。
宰輔一怒,當真山河變色。
連韓大等人,都忍不住呼吸一緊。
周圍人更是安靜了下來。
然而,賈環卻冷笑一聲,道:“馬相,你要本侯交代?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京兆尹,帶著小舅子來查案?
京兆府人口百萬,下轄十數個縣,一天大事小事不知有多少!
他放著那些大事不管,跑來查案?
要他查案,還要刑房司隸做什麼?”
刑部尚書方卓一步踏出,冷笑道:“你寧國侯能親自查案,京兆尹就查不得嗎?”
賈環嘿了聲,道:“本侯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啊,原本就是分內之事。
這且不說,他杜倫衣冠不整的出現在四海樓裡是不爭的事實,本侯的人救出他時,他褲子才剛提好,杜大人難道還要脫了褲子查案嗎?
總不能憑他一張利口混淆是非,狡辯一番,就能顛倒黑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