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羽點點頭,然後輕輕解開董明月灰舊的外衫,胸口處隱隱有些血跡……
待再褪去一層細麻裡衣後,藥室內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半截箭簇,插在董明月的胸口下方,已經被血浸透……
不過這次沒等賈環再受刺激,公孫羽就先回過頭,柔聲安撫道:“爺不要怕,沒大礙的,這是一支……木箭!”
公孫羽的面色恍然,怪不得看脈象似受重傷,但生機卻並無大礙。
原因原來在這……
木箭雖然也能殺人,但對內勁的傳導卻極差。
所以,被木箭射中的人,頂多只是受些皮肉外傷,不會傷到心脈。
更何況,董明月還是女人,胸前有天然緩衝……
所以,傷勢又輕了些。
只不過,連日不休的奔襲,讓她的體力透支的極嚴重。
再被這一箭一撞,影響了血脈通暢,所以看起來就成了現在這幅模樣,面若金紙,氣若游絲……
安撫完怔住的賈環後,公孫羽從針囊中取出數根金針,封閉住董明月胸口附近的血脈。
然後用鑷子,夾住箭簇的末端,輕輕一拔!
一截染血的箭頭,帶著短短一截末杆,就被拔了出來。
雙目緊閉的董明月忽然“嗯”的發出一聲呻。吟,隨即又沒了動靜。
不過,面色卻漸漸出現了血色,不似之前那般慘白,沒有生機……
公孫羽這裡常備著金瘡藥,就是為賈環所備,用起來極方便。
給董明月上好藥後,又包紮起來,公孫羽輕輕撥出了口氣,轉頭笑道:“真真唬死個人,誰料,竟只是一支木箭,奇怪……”
公孫羽奇怪,賈環的臉色卻在一瞬間難看到極點,不過,他卻不好在白荷和公孫羽跟前使臉色。
對公孫羽強笑一聲後,上前走到藥臺邊,看著靜靜躺在上面的董明月。
賈環俯身在她額前輕輕一吻,又用手撫了撫她消瘦的臉頰,眼中滿滿都是憐惜……
而後,他站直身,轉身對白荷和公孫羽道:“荷兒,幼娘,你們先在這裡看著點,我出去給岳丈說一下。”
白荷和公孫羽聞言,想起之前暴怒的聲音,頓時都緊張起來。
賈環微笑著搖搖頭,道:“不妨事的……”
說罷,他從托盤上拿起那枚木箭頭,看了眼上面的血跡,忽然,賈環將木箭頭放在嘴邊抹了抹,將血跡全部抹在唇邊後,他又抿了抿口,用舌尖,將血跡捲入口中,眼睛明亮的嚇人,目光中的厲色,看的人心驚!
而後,大步走出。
看到這一幕,屋內三個女人都呆住了。
女人的血,素來都有不潔、不祥甚至直接被人喚做汙血。
何曾……
何曾有人會這般做?
不過隨即,白荷和公孫羽的面色又恢復過來。
這才是賈環……
……
“岳父,明月沒事,她是被這支木箭所傷,您……噗!”
出了藥室,賈環拿著木箭走到董千海面前,看他面色鐵青的看著他,歉意的解釋著。
只是話沒說完,人就倒飛而起,一口血噴出。
兩道身影一瞬間出現在庭院內,擋在匍匐在地上,掙扎起身的賈環面前。
烏遠和道成兩人皆為武宗,絕世高手,可在董千海面前,他們連一個回合都沒信心支撐住。
即使在半步天象前,董千海就已經是江湖公認的天下第一武宗了。
更何況現在?
只是,他們卻又不能讓開。
庭院外的親兵,也在帖木兒和博爾赤父子的帶領下,湧入院內,無數把強弩對準了董千海。
但是帖木兒父子兩人臉上都緊張的流下汗來。
太近了……
若是對上一般高手,弓弩自然是近些好,越近威力越大。
可是對上武宗級高手,這點距離,就太近了。
以他們的身法,讓弓手根本把握不住,還要防備誤傷了對面的友軍……
更何況,董千海,遠不止武宗那麼簡單。
“混賬東西,我將愛女交給你,是讓她過安穩日子的,不是讓她替你賣命,讓她送死的!”
董千海無視烏遠和道成,更無視近在咫尺的弓弩手。
這點距離,若是他願意,不用一柱香的功夫,就能將這夥子韃兵屠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