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和薛姨媽一起將賈環扶到軟榻上坐下後,賈環才算喘勻了一口氣。
他看著賈母道:“老祖宗,贏祥比二姐姐大兩輪哪!做她爹都夠了!”
賈母氣道:“皇帝比你大姐大兩輪還多,你怎麼不替她想想?就那樣罵她!”
賈環皺眉道:“當初是孫兒送她入的宮嗎?”
賈母氣結:“你就跟我頂!”
賈環苦笑起來,氣虛道:“老祖宗啊,孫兒也知道世情如此。可是,卻絕對無法接受,讓二姐姐去做別人的替身……”
薛姨媽忙問道:“這話怎麼說?”
賈環解釋道:“姨媽,你以為宮裡的為何會刻意安排二姐去給將軍府的趙氏梳頭?就是因為二姐的聲音甚至是模樣神態都極像趙氏。贏祥只聽了二姐的聲音,就魔怔了。
你想想,若是二姐真過去,那還能活成她自己嗎?”
賈母和薛姨媽二人聞言,面色均是一變。
賈母皺眉道:“竟還有這種事……”
賈環再道:“況且,咱們家,著實不能再多一個親王妃了。”
賈母聞言一怔,道:“這又是如何說起的?再多一個親王妃,對你不也是一個助力?你大姐也是這樣想的,多次跟我說,環哥兒一個人支撐著家業,太苦了!”
賈環聞言,面色複雜,緩緩搖了搖頭,道:“這是兩回事……
若是普通混吃等死的親王也就罷了,可是老祖宗,連您都能想到,日後贏祥少不了一頂親王王爵。
可見,他與陛下的關係之近。
待日後陛下說的算後,如今忠順王的佐政王之位,多半就是他的。
到時候,孫兒也入軍中當值了。
以陛下的心性,您以為,他會見到咱們家和將軍府密切關聯?”
“這……”
賈母面色連變幾次後,緩緩疑惑道:“那……陛下為何會傳旨,讓你們姐弟去將軍府弔喪?”
想起隆正帝曾經若有若無的暗示,賈環臉色陰沉了下來,道:“算計。”
賈母想不明白,還要再問,卻見李紈帶著公孫羽快步趕來。
公孫羽的面色焦急,看到賈環的面色後更是驚呼一聲,清冷的臉上,滿是倉惶。
眼圈也紅了起來。
賈環見之,忙擠出笑臉,道:“幼娘莫慌,並無大礙。”
昨夜起,公孫羽就沒見過賈環。
陡然看到他這幅枯槁慘淡的模樣,她還真有些接受不了。
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手都顫了起來。
一旁賈母和薛姨媽看著賈環的笑臉,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
心道老話到底說的好,娶了媳婦忘了娘!
公孫羽都顧不上給賈母和薛姨媽請安見禮,就慌張張的拿起賈環的手腕去號脈。
只是,號著號著,公孫羽的臉色就古怪起來。
這……
如何能瞞得過她?
賈環忙解釋道:“昨夜蛇娘找我說,她找到了一種新辦法,可以更快醫治好我。
她‘醫’完我後,我就成了這幅鬼樣子。
想來是因為她醫術不精,治壞了我,要不然,她也不會偷偷跑了!”
此言一出,賈母卻是惱了:“這還了得?還不快派人抓她回來!”
賈環嘴角抽了抽,正要解釋,他大肚,放她一馬。
公孫羽就忙道:“老太太放心,公子已經大好了。只是……治療耗費了太多……太多精力。”
也不知這丫頭怎麼想的,精力就精力吧,幹嗎非要在“精”字上加著重音呢?
堂上都是過來人,哪裡聽不出這話外音。
鬧了個大紅臉不說,李紈差點沒軟倒在地……
賈環正想把頭藏褲襠裡,忽然,鴛鴦從外面急匆匆走進來,一進門就道:“老太太,三爺,宮裡來人傳旨……”
眾人聞言,顧不得臊得慌,賈母忙問道:“傳旨公公呢?”
鴛鴦道:“就在前面候著。”
賈環不等賈母再問,就忙開口道:“幼娘,能否讓我看起來更慘些,受傷更重些,最好太醫都查不出問題來。”
眾人面面相覷,好在公孫羽學醫出身,心理素質強的多。
她見賈環著急,也不多問,從藥箱裡取出一根尺許長的金針,在賈環身上紮了幾下。
然後,就見賈環的面色一瞬間發青發暗,變成了傳說中典型的“印堂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