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得了痰症,沒多少日子可熬了。
若是再服三年母喪,就耽擱太久了。
那個時候,她的心裡是何等的苦楚難熬?
縱然這種做法是源自她家族和她母親的意思,卻也會讓她背上不孝的惡名,更讓人以為,是她想急著出閣,讓人看輕……
偏偏,梅家又有了毀親之意。
也就愈發讓她的處境尷尬,雪上加霜。
那個時候,連她的伯孃都沒什麼好法子。
薛家家主和她父親都病逝了,薛家落敗了。
如今的頂樑柱薛蟠又是那個樣子……
她哥哥雖然不曾沾染紈絝氣息,可是,自她大伯,也就是薛家家主亡故後,薛家的家業多由大伯孃,也就是薛姨媽掌控。
她哥哥薛蝌卻是插手不上家族產業的……
因此,一時也頂不上大用。
可若是被梅家悔了親,薛寶琴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沒有哪個有臉面的人家,會娶一個被人悔過親的女子。
那個時候,薛寶琴是何等的無助。
可是,又有誰會為她想想?
那個多情公子賈寶玉,整日裡在她周圍晃悠,噓寒問暖,姐姐妹妹的混叫。
可他卻不知道,她當時最需要的,並不是噓寒問暖啊。
甚至,他明知她有婚約在身,還總在她身邊獻殷勤……
這是要給她再添一分罵名麼?
幸而,就在這個無助無力的時候,那個對她並沒有多大熱情的賈家三爺,只用了不經意的一封信,就替她解決了天大的難題,梅家。
賈環用她要服侍照顧病母的名義,派人去梅家送信,替她退了親。
這樣一來,非但不會讓她背上惡名,還會贏得至孝的讚譽。
在這個時代,女兒家的名聲,就是她們的第二條性命。
若只是如此,薛寶琴還不會心動到以身相許的地步。
可接下來,更讓她感動的是,賈環在得知其母得了痰症,天不假年,時日無多時,便立刻安排了快船,送她回金陵老家為母侍疾。
並給了她一塊令牌,讓她有需要,去金陵甄家求助,無論是名醫還是參藥,都不用客氣,日後,自有他去結算……
之後,更安排了天下奇醫蛇娘,親自去金陵,治癒了她母親的痰症。
要知道,痰症是絕症啊!
雖然,在這之間,賈環連話都沒同她多說幾句,只是簡單的做了些許安排。
可是這些安排,卻完全改變了她的人生和命運。
她知道,這,才是真正待她好的人。
這樣的男兒,世間又有幾人?
薛寶琴痴痴的看著賈環,怎樣都看不夠……
“喂!”
“喂喂!”
賈環雖然願意被美女矚目,可是被一個絕色美女這般眼神纏綿的行注目禮,他還是有些彆扭。
當然,要只他們兩個人還行。
若只兩個人,別說行注目禮,薛寶琴就是把他扒光了看他都奉陪到底。
可董明月就在身邊,另一個妹紙在這樣看,賈環還是有些“苦惱”……
因此,他伸手在薛寶琴面前揮了揮。
“啊……啊?”
薛寶琴回過神後,俏臉大紅,心慌意亂,羞不可耐。
最可氣的是,對面那讓人“恨”的心兒顫的壞人,還陰陽怪氣的用川蜀方言說風涼話:“琴兒啊,我都說了好些回了,不要搞個人崇拜,咱們家裡,搞個人崇拜是要不得滴!”
薛寶琴看著那張瑟的臉,沒好氣的啐了口,嗔道:“哪個搞……呸!”
話沒說完,俏臉更紅,又啐了口。
對面賈環笑聲震天,連一直心情不好的董明月都忍不住笑出聲,因為薛寶琴的語調也被賈環拐的怪怪的。
頗有些夫唱婦隨的味道。
強撐著“哼”了聲,薛寶琴道:“我只是想問問你,咱們大軍為何不在武威停停?一路上經過的城池也都未停,遇到犒勞大軍的官府,也從不讓靠近。
怎地這麼急呢?”
賈環聞言,笑聲斂去,咂摸了下嘴,道:“雖說西域大勝,乃是國朝近三十年來少有的盛世。可畢竟還是戰歿了一個太尉,損失慘重啊……”
“噗!”
車廂右側,索菲亞公主正在喝一杯加冰果酒,聽到賈環的話後,一口酒噴出,連連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