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奔畏懼且茫然的看著牛繼宗,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不止他們不知道,連秦風、溫博並諸葛道等人,也不知牛奔哪裡說錯了。
顧千秋是名滿天下的桐城四老啊,不說其他門生,單一個張廷玉,就夠人喝一壺了。
賈環誅殺了他,難道會不被人記恨?
縱然一時沒事,日後總也有被清算之憂。
牛繼宗卻搖了搖頭,不理會他們。
看樣子,似是失望之極,連說話的心思都沒有。
溫嚴正在一旁道:“環哥兒,你給他們說說吧。”
賈環見幾雙眼睛瞪過來,嘿嘿一笑,道:“一個顧千秋,無官無職,家裡能不能餘下活口都兩說。你們怕他作甚?”
秦風皺眉道:“環哥兒,我以為,大意不得。顧千秋雖一介白衣,可連太上皇當日都敬重非常。
他們那些讀書人,代表的就是民意啊!”
賈環搖頭道:“風哥,他們代表不了民意。
這世上的民意,只掌握在三種人手裡。
第一種人,是天家。
正因為他們代表著民意,所以才能坐穩龍庭。
第二種人,就是咱們這樣的權貴世家。
尤其是,手中掌控著軍隊力量的世家。
第三種人,才是黎民眾生。
而區區一個顧千秋,不過是個做學問的書生。
可尊重他的德行,但以他的身份,憑藉寫了幾本書,就想幹預皇權,參與權利鬥爭……
呵,不過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罷了。
他能代表哪門子的民意?
從古至今,這世上又有哪個大儒,能一言廢立君王?
孔子當年都不行,何況現在區區一個桐城四老。”
秦風與諸葛道兩人面面相覷,牛奔和溫博倒也罷了,倆粗坯。
可秦風和諸葛道兩人卻都是飽讀書史的,還從未聽過這種民意。
別說他們,連牛繼宗都頓住了腳步,與溫嚴正兩人一起有趣的看著賈環。
牛繼宗道:“環哥兒,你繼續說,我和你溫叔叔也聽聽。不要虛套!”
賈環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我就這麼一說,都是平時瞎捉摸的。不過伯父和叔父願聽,那我就說說,若有不周到的地方,您二位多指點。”
牛繼宗笑罵道:“哪那麼多俏皮話,快說!”
賈環乾咳了聲,道:“從第三種說起,芸芸眾生嘛,他們之意,本就是民意。
這種民意,其實是最好安撫的。
只要有飯吃,有條活路,他們就絕不會輕易作亂。
但真要逼急了,沒了活路……
黃巾李闖,並非偶發。
好在當今天子雖然對官員勳貴苛刻,但對百姓卻極好。
有他在位二十年,大秦國運至少可延二百年。
第二種,便是我們這些武勳親貴。
我們有祖宗餘蔭庇佑,又有戰功傍身。
有這兩點,天家和朝廷,便不能輕易對我們下手。
最重要的是,我們有自己的力量!
這絕不是小力量,而是穩定國朝根基的決定性力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即使天下萬民作亂,可只要我等不亂,國朝根基便不會輕易倒塌。
最後一種,就是天子。
所謂天心即民意。
有大義在身,自然金口玉言,言出法隨。
這三種,便是天地間所有的民意。”
秦風忽然插口道:“環哥兒,你的意思是……所謂的民意,都掌握在有力量的人手中?”
賈環哈哈一笑,看了看牛繼宗和溫嚴正,見他兩人也都帶著笑意,便對秦風道:“通俗些說,就是這樣。”
“靠!”
半天聽的雲山霧繞的牛奔罵出口,道:“你多咱跟那群酸書生一樣,喜歡東拉西扯了?直接說明白不就完了!”
牛繼宗喝道:“混帳東西,你懂個什麼!環哥兒不說清楚,你能聽得懂?”
牛奔頓時蔫兒了,心裡腹誹道:他說了我才聽不懂……
諸葛道聽懂了,不過可能懂的有些過了,他面色發光,道:“環哥兒,你的意思是,即使這種德高望重的大儒,殺了就殺了,不過一個書生,誰能奈我何?”
賈環忙道:“諸葛,你千萬不要曲解,我從沒說過咱們可以仗著有力量就能隨便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