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那些人寬限上十天半月,等再想想法子,一定能還上。
可那些人哪裡肯,尋了十來個大漢上門,百般羞辱打罵,家兄都忍了。
可到後來……
可到後來,那群畜生,竟當著家兄的面,想要凌辱嫂嫂。
家兄百般哀求未果,便報了衙門。
可衙門差役來後,只看了眼就走了,言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那些畜生這下再沒了顧忌,當著家兄和侄兒的面,凌辱了嫂嫂。
家兄實在忍不下去了,才揮刀殺人。”
襲人一邊說,一邊落淚。
她相貌本就不醜,這般一來,還真有些梨花帶雨的感覺。
賈環自然沒什麼感覺,可賈寶玉素來看到的都是堅強的襲人,何曾見她這般過?
一時間看的都快痴了,他走到襲人跟前,拉著襲人的手,跟著落淚道:“好姐姐,快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襲人正在等賈環的言語,卻沒想到等來的是這個,一時間真真不知是該繼續哭好,還是該笑好。
這位爺啊……
賈環倒是呵呵笑出了聲,道:“你先起來吧。”
然後看向賈寶玉,道:“寶二哥,我聽她說,最後也就差個百八十兩銀子。你怎麼沒拿出來借她,若是借給她,現在不也沒這麼多事了?”
賈寶玉聞言,面色一黯,長嘆息道:“三弟,你哪裡知道我的心?但凡我有,莫說是銀子,縱然連命也給了她,我也不會不肯。”
賈環瞥了眼一旁面色感動的襲人,心裡好笑,這小子得這些丫頭們喜歡,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過……
“你怎麼會連二百兩銀子都沒有?”
賈環奇道。
雖然月錢不多,可賈寶玉屋子裡的寶貝真真多的是。
隨便一個拿出去,都不止能賣二百兩。
賈寶玉再嘆一聲,黯然道:“我和你不同,你的都能自己做主,我又何嘗能做半點主?
隨便一點動靜,都要驚動老太太和太太。
真要籌二百兩銀子給襲人,她怕是在我屋裡也待不下去了……”
賈環聞言,點點頭,覺得賈寶玉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他能養成這樣的性子,與其說是他的問題,不如說是賈母和王夫人的問題。
這般管教孩子,再加上賈政這個魔鬼父親,賈寶玉能這般無害,沒有發瘋,都算好性子了……
衝賈寶玉點點頭後,賈環對襲人道:“那衙門怎麼說?”
本來滿臉悲慼的襲人聞言,面色忽然變得咬牙切齒起來,恨道:“那些敢放印子錢的錢莊,哪個是沒有後臺的,他們和衙門都有勾連,印子錢的出息裡,必然有他們一股。
家兄一時魯莽,闖下大禍,殺了他們的人,他們豈肯放過他?
奴婢聽母親說,衙門裡要判斬立決。
家兄……
家兄他……”
襲人實在難忍悲意,痛哭出聲。
賈環並沒有什麼怒氣,因為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亦或是未來,沒有保護傘的高利貸根本不可能存在。
只要人類社會存在一日,也一定會存在這種事。
有光的地方,就必定有黑暗。
他只是奇怪:“你哥哥難道就沒同那些人說,有個妹妹在榮國府,給賈家二爺做跟前人?”
此言一出,賈寶玉和襲人兩人的臉登時通紅。
兩人還沒任何名分,這般直接說出,兩人都是要面子的人……
賈寶玉有些害臊道:“三弟,你這是怎麼說的?我和襲人姐姐清清白白……”
“放屁!”
賈環笑罵道:“我是過來人,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們倆早就有了好事……”
賈寶玉聞言直接傻了眼兒,襲人更是面如滴血。
真算起來,兩人還真已經做了不少年的“夫妻”了……
只是涉及到兄長性命,襲人到底咬牙堅持下來,紅著臉道:“回三爺的話,因奴婢每次歸家,都再三告誡家兄和侄兒,絕不許他們打著賈家的名號行事,連提也不準提,否則必沒有好下場。
他們都怕三爺,所以……”
賈環奇道:“他們怎會知道我?”
襲人面色一滯,訥訥道:“三爺名動天下,想來……想來他們是知道的。”
賈環見之,就知道襲人定沒少在家宣傳他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