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皆有好強之心,怎甘屈居人後?
原本被分過來的武勳們,並不乏建功立業之心。
且大將軍令至明顯被都中帝王重視,國丈一般的人物。
待日後七皇子長大成年,多半會被立為皇儲。
到那時……
整個長城軍團都會因此而受益,說不得,就會變成八大軍團中最強大的一個。
風水輪流轉,前三十年黃沙軍團出盡風頭,灞上大營也因為身處京畿要地之故,興盛之極。
如今,也該輪到長城軍團大興了。
他們這些武勳,未必就會一直為人附庸。
前途真真一片光明。
只可惜……
一場大夢尚未進入高。潮,就被滾滾而來的厄羅斯鐵騎,碾壓成粉碎。
別說光明的前途,此戰一敗至斯,損兵折將達七萬餘人,若是再算上車臣部和土謝圖部兩倍兵馬損失,足有二十多萬!
數目之大,駭人聽聞!
堪稱開國以來最大戰損!
莫再說什麼光明的前景,能不能保住現在的地位都是兩說。
若都中沒人幫著說話,就算不治罪,可待擊敗羅剎鬼後,他們這些人多半也要挪出現在的位置來。
他們現在只盼能給賈環留個好印象,待來日好求情……
賈環坐於馬上,眸光清冷的與眾人一一頷首後,末了,才與徵北大將軍,舞陽伯令至,四目相對。
令至面相極好,身上多有儒氣,不似武人,若非如此,也生不出一個能讓隆正帝都連續招了半月侍寢的女兒。
他面上隱有矜驕之氣,或許原以為賈環會先一步免去他的禮數。
畢竟,他的身份不同……
卻沒想到,賈環連馬都沒下,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那雙平靜如淵的眼神,看的令至心裡隱隱生寒。
他眼眸微眯,忍住心中不悅,看著馬上風塵僕僕的賈環,含笑拱手一禮,道:“本將見過寧侯,不想寧侯來的如此之速,敬佩,敬佩,不愧為名滿天下的寧侯。
英雄少年,少年英雄啊……”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確實快。
尋常快馬,縱然八百里加急的信使,沒有五天都跑不完路程。
一來,他們沒有那麼多寶馬可以肆意揮霍,根本不在意馬匹承受力,只是一路狂奔。
二來,尋常信使沒有那麼堅韌的耐力,可以不眠不休,始終高速前行。
賈環一行人,用了兩天一夜,如從天而降出現在五原,顯然超出了令至的預料。
賈環眼眸一直靜靜看著令至,甚至等令至恭維的話音落罷,他仍舊沉默了稍許,居高臨下,盯著令至。
直到周圍氣氛因之尷尬清冷下來後,賈環方緩緩道:“牛奔何在?”
語氣,以上問下。
沒有絲毫對等的寒暄之意。
令至聞言,一張臉登時漲紅,眼中閃過一抹惱意。
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這二三年來,他身居八大軍團長之位,堂堂徵北大將軍,官居一品。
更為皇妃之父,未來太子之外祖,縱然牛繼宗與他書信往來,都客氣了許多。
風光無限!
賈環,一豎子爾,焉敢如此待他?
令至正想冷淡對待,卻忽地發現,周圍原本簇擁在他周圍的將校們,不知何時,竟全部出現在了賈環身邊……
這等變故,不禁讓令至又驚又怒。
豈有此理!
可等到忽然而至的一陣過門夜風拂過,冰冷刺骨的秋風,讓令至瞬時冷靜下來。
心裡迅速認清了眼前的局勢。
這些將校武勳,原本就是榮國一脈出身,靠著榮國一脈的大樹,立功升爵。
之前之所以願意跟他,聽命於他,不是因為他令至有多了不起,而是人家看重他的前程,看重宮裡的皇妃和皇子。
以為,有利可圖。
可是,如今長城軍團與厄羅斯一仗慘敗至斯,整個軍團都被打殘了。
往日裡幻想的諸多前程基本上成了水中花,夢中月。
那麼,再跟著令至,顯然就不明智了。
相反,身為榮國親孫,寧國傳人,在都中權勢滔天,聖眷隆重的賈環,手裡還握著銀行那樣一個聚寶盆。
遠比他這個沒了前途的國丈更值得靠攏。
身為世襲武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