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辱,面色愈發鐵青。
陳壁隆嘆息一聲,道:“陛下和忠怡親王縱然知道我等心意,卻還是顧念情面……
卻不知,對於江山社稷之重,最講不得的,便是情面啊!”
胡煒呵呵笑道:“陳相言重了,何相消消氣……不就是再多兩年嘛,何必非要急這一時半會兒?”
何爾泰聞言,將手中茶盞往桌面上一丟,厲聲道:“又介,我何某人又豈是為了那些地?
難道你也不知,我是為了不讓邊軍武臣做大,不能讓他們有了靠自身屯田便能維持甚至壯大的能力!”
陳壁隆也沉聲道:“又介,毅庵說的對啊!咱們大秦,對武勳之寬容,只看看那位寧國侯之氣焰,便可見一斑。
只要他佔著理,就沒人能怎樣他們,連天家都不行。
這不能說是錯,不似前宋時杯酒釋兵權,不似前明時大肆誅戮功臣,就不至於有外難時無良將。
可是,單是榮寵寬縱,卻絕非謀國之道。
朝廷,一定要有限制武勳將門兵權的法子,否則,早早晚晚必然生亂。
軍糧草秣,便是一直以來,朝廷限制邊軍壯大的一大殺手鐧。
不管他們有多少大軍,只能靠朝廷運送糧餉草秣養著。
一旦有不穩之意,便斷了他們的糧草,亂兵,也就不攻自破。
可若是給了他們自給自足的機會,那……
朝廷再無可制之法了!”
楊順在一旁哼了聲,沉聲道:“咱們自然明白自己的苦心,可那起子私利小人會明白?
他們只當咱們在謀那百萬畝良田。
庶子焉知國之大政?”
胡煒聞言,抽了抽嘴角,也沒理會楊順含沙射影的攻擊,他尋思了下,道:“倒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為何不能再等二年,等收回了黑遼軍團的屯田之地,日後再不許軍隊務農,經商,不就可以了?
說句良心話,咱們大秦到了今日,已然是盛世之基。
開國百餘年,多咱見過朝廷不缺銀子,戶部有富餘的時候?
這畢竟都是人家的功勞嘛,稍微退一兩步,也不是不……”
“糊塗!”
胡煒話未說盡,就被楊順厲聲喝道。
楊順似怒髮衝冠,瞪著胡煒厲聲道:“事關國朝根基運數,豈有退讓之禮?
黑遼軍團屯田之事,不過引子罷。
他們才屯田幾日?
況且,黑遼畢竟有朝廷設定的督撫府衙在,百姓亦皆是老秦百姓,民心向秦,容不得屑小作亂。
真正厲害的,是西北!
朝廷絕不能眼睜睜看著西北萬里河山上,駐軍數十萬屯田於外。
一個荒蠻準葛爾,就攪得大秦西面百餘年不得安寧。
真若讓那邊發展起來,哼!
那裡既可養馬,又能種田吞糧,再加上那位坐擁金山銀海,給他二十年光陰,豈不重演董卓舊事?
到那時,你胡又介擔得起這個罪責嗎?”
胡煒被說的面色發白,雖然面色羞惱,可心裡未嘗沒有被說動。
因為,還真有這個可能……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未發言的張廷玉輕輕擱下手中筆,輕笑道:“楊相,不至於此。
黑遼有督撫衙門,西域自然也要設。
西域各大古城,都要設立府衙。
甚至還要設立黑冰臺……
另外,軍方不得干政,這是一條鐵律,也是一條死線。
生產建設兵團,雖掛著兵團名,卻和當地軍隊沒有任何瓜葛。
只是以軍制,集中力量,開發西域罷了。
雖然多少還是有些隱憂,但只要我等始終睜一隻眼看著西域,就絕不會讓他們有任何可乘之機。
而西域,卻會逐漸開發成大秦的寶地,再不會像前朝那般,只佔一個虛名。
它要實至名歸。”
……
皇城內,武德殿。
出乎意料的,殿內正堂中央,擺放著一個大圓桌。
圓桌中央,是一個紅銅打造的,大大的鍋子。
周遭,擺滿了盛著各式小菜和裝著鹿肉羊肉的瓷盤,還有各種香料調味品的玉碟。
都中九月,天已經清寒起來。
吃個鍋子,還能配上最後一班瓜果,正是爽利的時候。
待董皇后、贏祥、贏晝和賈環進殿後,就見隆正帝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