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本來要算清秀小生,但給他小姑一打扮,賣相就直奔三十歲過去;要不是他堅持原則,死活不肯換上那身藏青色的呢子中山裝,賣相還能再老上幾歲——宋彤跟孫亞琳她們沒良心的笑得直打滾,也不說破沈淮在巷口書店早就見成怡碰上面的事情。
宋喬生還住在組織部最早的部委大院裡面,也是老式的四合院住宅。
作為黨內中央委員級別的高階官員,宋喬生享受的政治及生活待遇,倒不比老爺子差多少。雖然是落雪的寒冬,庭院裡擺栽的木石很有幾分奇趣——倒沒有特別的奢侈之處,不過還是能從石雕花窗以及一些老式傢俱上能略窺出幾分低調的奢華來。
沈淮隨小姑他們趕到二伯宋喬生家,趕巧謝芷跟宋鴻奇也開車回來。
宋鴻奇在燕京另有住處,這兩年也不跟父母住在一起,加上他跟謝芷確定婚期之後,謝家自然會掏錢在燕京購置豪宅給他們安居——唯有宋鴻義剛剛參加工作不久,暫時還住在四合院裡受著拘束。
聽著車聲,小姑父唐建民走到院子裡來,告訴沈淮,老爺子跟成文光都已經過來了,他們正在書房裡跟他二伯聊著天,要沈淮、宋鴻奇也進去跟著聊天。
沈淮沒看到成文光妻子劉雪梅以及女兒成怡的身影,低頭跟小姑說道:“要是人家臨陣退縮,連一面都不想見,這板子總該不會打到我身上來吧?”
宋文慧掐了他一說:“不管怎麼說,你給我好好表現就是;你媽死得早,你的婚事,我不管誰管?”
沈淮聽小姑這話,心裡一熱,與宋鴻奇跟著小姑父一起進書房。
在老爺子八十歲壽宴上,沈淮給成文光敬過酒,但當時的印象不深刻,只記得他當時穿著一件天青色的短袖襯衫,跟戴賀等人坐在一起,是個言語很少的人。
沈淮走進書房,就看見老爺子坐在臨露臺木門的單人沙發上,成文光、二伯宋喬生以及大姑父宋建散坐在老爺子周圍談話。
在他與宋鴻奇跟著小姑父進門之時,他們便停下談話,眼睛一齊轉到他的臉上來。沈淮微微一笑,招呼道:“爺爺、成叔叔、二伯、大姑父,你們在聊什麼呢?”
“你說我們能聊什麼?”老爺子拍著身邊的空位,要沈淮跟宋鴻奇坐他身邊去,拍著沈淮的肩膀,跟成文光說道,“沈淮這些年很少回燕京,所以跟文光你們也不熟悉。不過啊,你不要看他人長得一表人材,說實話,這小子比鴻軍、鴻奇、鴻義幾個,還要不讓人省心……”
成文光哈哈一笑,說道:“年輕人裡,除了鴻奇比較穩重外,能有幾個讓人省心的?像我年輕時,也有少不更事的時候。我爸脾氣大,教育我,就是把我綁樹上拿武裝帶抽,越是如此,我越是跟他頂著幹。我還記得宋伯伯你幫我求了兩回情呢。這經歷的事情多了,我也才慢慢知道,我以前真是讓我爸太不省心了。我爸走了有十年了,我就時時想我跟爸的關係,就想著現在對年輕人,我們做長輩的,還要寬容一些。再一個,沈淮這兩年在東華,還是做出一些成績了嘛……”
成文光彷彿一個開通的長輩,寬容的看待子弟曾經所犯的錯誤,還循循善誘的鼓勵子弟放下以前的包袱、輕鬆前進。
也許是經歷的事情太多,沈淮雖然臉上誠懇動容,但他的心也硬,哪裡會給成文光的這番話輕易觸動什麼?
孫亞琳的分析很準確,宋家需要跟成家聯姻,以此增強宋系內部的凝聚力,但作為成文光個人來說,也有他的索取。
成文光此時已經是中央候補委員,也許三年後換屆時當選中央委員也沒有太大的疑問,但他想再進一步,摘取政治局委員甚至更核心的位子,那他就需要在宋系內部至少獲得跟宋喬生同等的支援力度才行。
沈淮能看得出,他二伯宋喬生也是務實之人,要是他跟田家庚競爭淮海省委書記沒有失利,他當然可以要求宋系的支援力量主要集中他身上,以爭取再下一代領導集體班子裡有他的一席之地;這也最符合宋系整體的利益。
競奪淮海省委書記失利,二伯宋喬生外放地方的時間要給拖後三四年,這帶來的嚴重後果,就是直接削弱他進入再下一代領導集體班子的可能性。
這時候二伯宋喬生要是還繼續強求宋系的支援力量,都集中到他身上,無疑會引起其他人的不滿。
老爺子作為宋系的靈魂人物,更多的需要平衡派系內部的利益,也不可能自私到一定要自家子弟上位。
對宋系來說,當前最為務實的辦法,就是放棄再下一代核心領導集體班子的爭奪,而是爭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