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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肚子的黑水就是他最大的法力。”手往棋盤上一揮,好好的一盤棋徹底毀了,愁天歌抬頭對步風塵一笑,“哎呀,不好意思,手誤。”
步風塵無奈,認命的將棋子一顆一顆撿起來,嘆道:“說真的,我覺得你和宣華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哦——此話怎講?”愁天歌挑眉道。
“物以類聚啊。”
……
……
實在是困極了,宣華就躺在畫舫內的軟榻上慢慢睡了下去,涼涼的清風是最好的催眠,偶爾掠過耳畔的歡聲笑語帶著幾分不真實的錯覺,那都是畫舫外碧翠河上男男女女的歡笑,染滿了人煙的味道,帶來生動的滋味。
這裡就是人間了,有些嘈雜,有些煩亂,又生動的讓人不忍傷害。
或許就是因為這份生動,才讓神族,讓天地始終守護著這片天地,還有這些愚蠢又可憐的凡人。
不管在凡間生活多少年,宣華好像永遠都不會改變他對凡人的一絲看法。
耳邊的笑語歡歌漸漸散落,好似被風吹走了,一點一點的飄到了遙遠的身後。
溫暖的陽光也隨之落下,涼風不知道去了何處,只留下讓他有些不喜歡的僵硬與冰冷,雖然早已經習慣了冰冷陰暗的感覺,可這副凡人的身體卻似乎永遠無法適應,他有些懷念陌天溫暖寬廣的胸懷,還有那天神對他包容的寵溺。
我的荷花酥呢?我的醇香美釀呢?
還有……我的天神呢?
懶懶睜開了淡漠如冰的深黑色眼眸,宣華的眼裡並沒有初醒時應該有的朦朧與迷糊,格外清澈,也格外清冷,淡淡注視著某一個背對著彈奏琴曲的男子。
酒紅的長髮即使在寒冷夜色裡也不會顯得多麼溫暖,格外的寒冷,待著肆虐過後的,乾涸了的血跡般的顏色,濃重而惆悵。
宣華的眼底又冷了幾分,琴音斷斷續續,聽起來不太真切,不是彈琴的人琴藝不好,而且這曲子本身就是這樣,肅殺的,久遠的,遠到讓宣化都不得不細細去回想自己曾經在哪裡聽到過這難聽的 曲子。
“尚邪。”支起了身子,宣華看了眼船外的濃重夜色,黑幽幽的一片,看不到一點星火,也看不到一絲人煙,飄蕩在鼻息間的火焰味道卻很熟悉,這裡應該是在魔道了吧,不知道陌天回頭看到他不見了,會不會太過擔憂。
彈琴的男子背脊微微一僵,放開了手中的古琴,去還是保持著背對宣華的姿勢。
“除了這個名字,你還記得什麼呢?”黑紅相間的華袍披在身上,高大的背影在陰影中若隱若現,曾經的魔道大皇子,如今的魔道魔皇好像變了一些,聲音低沉,帶了些久遠的味道。
宣華眯了眯眼睛,這和他印象中的尚邪不大一樣,可眼前的男子又確確實實的是尚邪,沒有少尚邪身上的味道,倒是多了幾分其他的。
莫非這十八年裡,尚邪不僅登上了魔皇的寶座,連帶人都突飛猛進,竟然有了幾分逆天的本領?
強者對於強者的直覺總是十分敏感,縱然被封印了法力,宣華還是能感覺到尚邪身上,血液裡流淌著的強者味道,有一些濃烈了,濃烈到不應該是屬於人間的力量。
“唔,猜謎語嗎?”閒暇的靠在軟榻上,宣華不客氣的伸手替自己倒了杯酒,潤了潤喉嚨,彷彿是施捨般的吐出四個字,“不記得了。”
眼前的尚邪大概和他曾經見過且認識的尚邪有些不一樣,但哪裡不一樣了,又或者尚邪的體內藏了個什麼樣的怪物,這和宣華有什麼關係呢
能讓這位高傲到天邊去了的魔主正眼看看的只有天神而已,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宣華都沒有放在心裡去,畢竟他活了那麼久,雖然很多時候是被自己活著被他人封印起來,但是看過的人,經歷過的事也太多了。
一個個人,一件件事,真讓他全部記在心裡去,他哪裡會記得那麼多啊。
那些人,那些事,又何德何能值得他留心?
因而,雖然宣華直覺尚邪應該是某個人在人間的化身,或者是某個血脈的覺醒,但他還是沒有記起來,也懶得去深想。
反正這傢伙把他擄到這裡來,或早或晚都是要告訴他身份的。
果不其然,宣華的淡漠讓尚邪終於忍不住的回過身來,船艙內的燈火晃來晃去,在艙壁上投下舞女般的身姿,昏黃的燈火讓宣華蒼白的臉色蒙上了一層珍珠粉的朦朧,又或者是有了天神血脈的關係,宣華最近的膚色已經由慘淡的蒼白開始轉向瑩潤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