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去一趟長禧宮。鍾芮曦那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這都快一年了,居然都不見我這個父親。聽說她前些日子還在宮中鬧得不可開交,老臣非要去教訓這個不孝女。”
聽見自己親生父親這樣的責罵,雖說不是自己所為,但到底心裡委屈難受,林鸞織眼見著就要流出眼淚,忙別過頭去。
顧杞城見她這樣,心如刀絞子一般,長長嘆了口氣,道:“鍾愛卿,你別聽信胡言亂語,曦兒乖的很。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就別操心了。快回去給朕物色人選。”
鍾演得不到恩准,無法,便又指著林鸞織,語重心長地說道:“皇上,朝閣之中,不可有女流,就算是老臣的女兒也不行。”
顧杞城熟知他的性子,知他為自己好,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等人走後,顧杞城這才露出個笑臉,柔聲道:“可是被嚇壞了?”
林鸞織緩了緩心緒,勉力一笑:“鍾大人所言極是。”
雖是心知肚明,可是有些人始終做不到無動於衷。
父親雖嚴厲,可也極疼愛自己,要不然也養不出原先古靈精怪的性子來。
可是今時今日,血脈相連,卻不能喚上一聲。
顧杞城拉過她的手,只覺得跟外頭的雪一樣的溫度,忙替她暖和,輕聲道:“下次若他在,就讓小宣子提醒你。”
林鸞織不想在這上面再徒添傷感,便轉移了話題:“皇上剛才惱什麼呢?”
提到這事,顧杞城一下便沉了臉,生氣地說道:“葉寒枝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奏請要當二皇子的太傅。”
林鸞織這才想起來,二皇子滿五週歲,是要請太傅了。
她有些不解,正在拿食盒的手一頓,就問出了口:“宮中太傅不是一向由德高望眾的文臣夫子來擔任。葉大人年紀輕輕怎麼會想到要當太傅?”
顧杞城忍不住去看林鸞織的神色,眸色不辨喜怒,只道:“他在朝堂之上狠狠落了文臣的臉面,說他們昏庸無能,不足當太傅。真不知他是有別的私心還是果然想長凌江閣威風。”
林鸞織忽然想到,成為太傅才能名正言順在宮中行走。雖然先前在葉寒枝歸順朝廷的時候,讓葉寒枝將皇宮當成家。
但那話到底只是戲言,只不過是試探而已。
將蓮子銀耳百合羹遞給顧杞城,想起先前碰到的裴池初,不知為何,林鸞織心中忽然一動,眉目微顫:“二皇子的太傅的確應該能者當之。葉大人有這份心自然是好的,不過我西昭青年才俊又不止他一人。皇上不如就弄個比試,能者居之,誰也落不得口舌。”
“聽你這話的意思,似乎也不喜葉大人?”顧杞城心裡方才被堵住的感覺忽然鬆了下來,幾絲喜悅便浮在了眉宇之間。
林鸞織自然沒有忽略顧杞城的表情變化,抿唇一笑,也不戳破,笑道:“我最是記仇的,葉大人自然有不討喜的地方。不過皇上若是再提別的男人,可別怪我又把雨露均霑掛在嘴上。”
說完,故意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欲走。
只聽到有羹匙相碰撞的聲音,下一刻,林鸞織忽然就被顧杞城緊緊抱住了腰,他在她耳邊輕緩的唔了一聲:“還說朕小氣,瞧瞧你自己。”
林鸞織靠在他懷裡,笑而不語。
太傅之爭,一改往常皆由文臣夫子擔當的局面,在西昭國有史以來拉開了轟轟烈烈的競爭帷幕。
到最後,推舉出來參加比試的幾位人選,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葉寒枝、裴池初以及鍾霆。
冬日的清洌,天氣極好,陽光金燦燦地灑在各宮各殿的屋簷之上,反射出現寒冷的光亮。
濯春園一下子又熱鬧起來。
且不說葉寒枝和裴池初本就是西昭國的兩大美男子,鍾霆其實也不逞上下。
三大俊顏聚首,更別說還有顧杞城的龍顏,一下子吸引了各家名門閨女和王孫公子。
比試尚未開始,林鸞織卻先見著秦恩彩耷拉著臉,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便關心地問道:“又怎麼了?前兒個不是好好的嗎?”
秦恩彩一見林鸞織,忍不住就紅了眼眶,到底礙於人多煙雜,微微低了頭,稍顯哽咽:“霆哥哥說,貴妃娘娘不喜皇后娘娘,自然也不會喜歡我。她妹妹不喜的人,他自然也是不喜的。”
林鸞織不覺蹙眉,二哥當真固執和迂腐。尋個如意女子,竟還是以鍾貴妃的喜好為主。
可惜,如今的鐘貴妃早非當初,欲訴無從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