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個鸞意樓裡,進去好些個姑娘,我去方便出來,就聽有兩個說每人給二兩銀子,進去摸人的手臂,還說手臂細皮嫩肉的分不出男人女人的,聽的我都要羞死了。你說這樣的地方,若是個正經夫人,爺們怎麼可能帶著去。”
夕秋顯出驚訝來:“真的?不能吧,三爺待咱們姑娘好著呢,豈能……”不知怎地想到前兒在車廂裡春曉那複雜絕句的目光,夕秋心思一動,到底沒把話說全。就聽思晨嘟囔:“姑娘這麼好的人兒,怎麼就不能做正房呢。”
夕秋嘆氣,“少說兩句回去歇了吧,這都是主子的事,咱們只管侍候好主子,這些管不來,也輪不到咱們管,仔細多嘴落不著好。”
思晨似還想說什麼,夕秋卻是頭前走了。
春曉在窗前站的腳下冰涼,聽的外頭沒有動靜才想:原來龔炎慶是被這些女人摸手臂的,也真叫人咋舌,回想當日幾十個女人輪番來回去摸,不摸的脫了皮只怕也好不到哪去,怪不得後來直把他噁心的吐了。這要是換做有人這樣摸我,簡直不敢想。不禁又想笑,龔炎則對自家親兄弟要使出這樣的法子去懲戒,既毒辣,也是無奈了。笑罷又輕輕嘆氣,都說在其位謀其政,龔三爺生來尊貴,想的也是給點子恩惠便該得來五體投地的感激,卻不知身為丫鬟、侍妾心中所想,雖有貪圖富貴的,亦有如自己這般,為姻緣抱憾終身的。
到底思慮太過,春曉幾乎一宿沒閤眼,天快亮時聽見外頭動靜,知道龔炎則回來了,忙閉上眼睛裝睡,就聽福泉說話:“三爺,秋盛來說有信兒了。”不一時龔炎則說:“先盯著,爺等抽空去瞧瞧。”而後聽見門簾掀動,腳步聲漸漸挨近。
龔炎則先去淨房洗漱一番,脫了衣裳在春曉身邊躺下,算來也有幾日沒回來正經歇一歇,抱過春曉香軟溫熱的身子,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合上眼睛,起初只是想著眯盹一小會兒,卻不知不覺的睡沉了。
春曉一動不敢動,待感覺背對的人呼吸平穩,摟在她身上的手臂也不再拂動,緩緩吐了一口氣,輕輕扭頭,男人俊美的下巴就在她的瞳孔裡放大,下面些許發青的胡茬,長髮鋪陳,蓋住枕頭,玉一樣的容貌安詳俊美。
納妾並不用拜堂,也不穿紅衣,也沒有合巹酒,只男人擺幾桌酒席熱鬧一番已稱的上極看重了。
春曉看著龔炎則出眾的容貌,心頭茫然,她忘記了過去,似片葉子無意中落在他肩頭,本以為落葉歸根,卻惶然只要一陣風,她就又要飄零,且不知歸處。
她抬了抬手指,想摸一下他的喉結,卻又縮回,她沒法與人說,每欲靠近都膽戰心驚是何樣心情,總歸是被迫偷了別人的男人,叫人不安。
春曉思緒重重,難以言表,躺在男人的懷裡也猶如針氈。
天亮後,丫鬟叫起,春曉先起身穿衣,龔炎則半眯著睡眼靠在榻上看她,見她把雕鏤雙葫蘆蝙蝠如意玉佩貼身帶好,因笑:“可見是全好了,也不枉爺費了些心思,過來。”
春曉抿了抿唇,在龔炎則臉上露出不耐神色前捱了過去,龔炎則伸手抓住她細嫩的手指揉搓了兩下,想了想,道:“你這腦袋瓜子就是愛想些有的沒的,以後踏實的跟著爺享福,再敢亂動心思,爺叫你知道手段,到那時,滋味可不會好受,聽見了?”
自然不會好受,前有趙氏、周氏,後有龔炎慶,哪一個叫他不痛快,他就讓誰更難受。
春曉再清楚不過,乖順的點了點頭。
龔炎則露出安慰的神情,逗貓兒似的摸著春曉披散的長髮,道:“今日紅綾要來給你敬茶,爺想你該要不痛快,只看在她肚子裡有一點爺的骨血,給她幾分臉面,喝了茶再叫她走人,礙不著咱們什麼。”
春曉倒不似龔炎則想的那樣反應激動,但看她淡淡的點點頭,道:“是。”卻不知春曉自從知道他偶爾會去紅綾那裡,雖不曾留宿,卻一同用飯,便如那堅硬的殼,穿了一層又一層,如今不論誰提起,也都能平靜淡然了。
龔炎則是曾想過妻妾和睦,但基於紅綾之前做的混賬事,他也沒說非要春曉與紅綾會冰釋香親,若真變成那副樣子,反倒讓人驚悚了,只盼著面上別太僵持就好,卻不想春曉若無其事,頂多有些冷淡罷了。他輕輕蹙了蹙眉,語氣有些沉,“你有話就說,總藏著掖著有什麼意思。”
春曉奇怪的看他一眼,輕聲道:“婢妾無話可說。”
龔炎則本想著大喜的日子不好動肝火,卻是幾句話就被春曉挑起了苗頭,真恨不得將眼前這女人的腦袋掰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什麼,亦或是把她的心掏出來,瞧瞧是不是石頭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