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微微的在瞪他,便用口型對我說。“這種方法我們早用過了。”
我也回了他一句。“用過就不准我再用嗎?”
“隨你喜歡。”
沒有再理那個只會擾亂我的人,我無言的細細觀察了面前的男孩一遍──他可能有這麼深的城府來欺騙這裡這麼一堆子的專家嗎?
“安若……嗯……或者我該叫你貝倫。我希望你說真話,我們已經有證據證明你叔叔,也就是萊文達伯爵才是這幾件案子的犯案人,你不需要幫他頂罪的。”既然平常的方法不行……那……就試試偏方好了。雖然,我不喜歡說謊……“能自由出入你家和使用你車庫的車子的人就只有萊文達伯爵,而且,警方也找到了你叔叔殺人的動機──他是在幫你報仇對不對?”哎呀……我感覺到站在不遠處的喬和大為射在我身上關愛的視線了……
“你……或者是安若?在小時候在那家孤兒院被那樣對待的事,我們也知道了,你叔叔是唯一在這裡,知道你從前過往的人,而且,他也是那種回為你遭遇而心生不憤的人──你知道的吧?那家聖瑪利亞孤兒院……那個神父……還有那些玩弄你的男人……”
終於看到他眉角的微微抽搐……看來……這方法奏效了……
“你不用再替你叔叔隱瞞了,我們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你這樣做對誰都沒有好處,不如跟我們合作。”這樣,就可以確定,到底肯芬有沒有殺人……
“不要……”那是把破碎的聲音,像是不會說話的孩子所發出的聲音──我知道那是什麼──自閉兒。看來我把安若本人拉出來了。
“不是……不……肯……叔……叔叔……”他有典型的語言障礙。但還是聽能聽出他的意思。“叔叔……不……道……知道……”那雙淡藍的眼睛用怯懦但有矛盾的含著堅定的目光望著我──讓我升起了久未有過的罪惡感──我不該騙他……
“你怎麼知道不是他?又怎麼知道他不知道?告訴我證據吧,法律是要講證據的。”我知道怎麼治療病人,當然,也懂得如何去刺激他們。冷峻的看著他,我收起我的罪惡感。聲音中帶著冷意,我現在就是希望他受不了。
“不……安……好孩子……不……說謊……”那雙藍眼中滿是淚水,他用斷斷續續的語言努力的向我表達自己的意思。
“事情可不容你說一句不是就能解決的,你怎麼確定他不是的?你怎麼知道?嗯?安若.G.萊文達……”我邪笑的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與他近距離的對望,讓他看清我眼中對他的惡意,左手順勢壓上他的頸脈。“你覺得法官會相信一個精神病患的話嗎?……安……”我已是貼於他耳邊低語──真是把我的形象都賠進去了,要這樣還沒能知道什麼的話,我可就真是冤了。
“你不要逼他,醫生,他什麼都不知道。”一把清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是貝倫。
“那我該逼你對吧?自首的人不是你吧?貝倫。”我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望著眼前那個和方才的脆弱完全相反的少年──那銳利的眼神幾近可形成一把利刃殺死剛剛對安若逼供的我。
“這件事跟肯芬叔叔沒關係,他只是個純粹的老好人。反正犯人是我,要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我這是在跟他談判嗎?……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知道過去的事的,但我肯定肯芬叔叔並不知道,也請你不要告訴他,別的,我沒有告訴你的必要吧,醫生。”
說完,他站起身準備走進內室,又突然停下看向我。“醫生,下次要演戲就先合好戲……你身後的那一群人那一付表情,任誰都知道你只是在說謊……還有……自首的人,的確不是我,是克魯西法,之前會神智不清,是因為我在阻止克出現……這算是送給你吧……你比那堆子和我瞎攪和了一個多星期的醫生要有建設性多了……你想知道什麼的話……自己去找吧……我在這等你……”說完,很挑撥性的看我一眼,便徑直走回內室。
“你也讓我對這件案子曾添了興趣啊……”望著他的背影,我低低的在口中呢喃……
分裂的鏡面……開始各自映出它們的真實……
……
第八章 殘像
走在那滑動的流沙上,
小心的撿拾這碎了一地的鏡子殘片,
不意卻被那破碎的鏡片,
割傷了手指。
鮮紅的腥血伴著鐵鏽般的血氣,
自傷口流出,
血紅的液體滴落在那鏡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