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房頂的一個鉤子上。約翰·基爾伍德就掛在那上面。他只穿著一條睡褲,上面被吐髒了。
這是所有照片中的一張。
還有許多別的照片,包括放大的臉,全是彩色的,全是高感光。我一張張地看,感到不舒服。魯瑟爾探長將照片一張張地遞給我。我們站在莫金斯的約翰·基爾伍德的房子裡的二樓,這又是一個酷熱天。屋子裡有許多人,他們進進出出,站在魯瑟爾和我周圍。約翰·基爾伍德,那個詳細招供了他是赫伯特·赫爾曼的真正凶手的人,已經一命歸西了。
“他是自己上吊的嗎?”我問。
“絕對不是。”魯瑟爾說,“我們幾乎還什麼也不懂,但是有一點我們知道:這不是自殺。約翰·基爾伍德是被殺的。”
莫金斯這小地方只有三千居民,處在一個高坡上,從那裡能遠遠地眺望格拉瑟和大海之間的地帶。我們是穿過有古堡遺蹟的大門駛進這座小城的,駛過一個男子的半身塑像。羅傑向我解釋,這是拉米·封·瓦利指揮官,他於世紀之交在一次遠征撒哈拉時陣亡,出生在莫金斯這裡。約翰·基爾伍德的房子叫做“天宇”。它坐落在一條非常狹窄的衚衕裡,前面是一座美麗的老教堂的廣場。廣場很小,長著梧桐樹和幾棵棕櫚樹。這座房子三層,狹長,窗戶很高,掛滿深紅色的真絲窗簾。整座房子保持著紅色調。
除了魯瑟爾、拉克洛斯、克斯勒以及刑警中心分局的兇殺科、鑑定科和司法警察的官員之外,還有另外三人在場。魯瑟爾為我跟他們作了介紹。第一位叫做毛里斯·法布勒,來自巴黎的內政部。看他的穿著似乎級別很高,儘管他幾乎一直沉默不語,觀看著檢查。第二個人來自巴黎的財政部,名叫米歇爾·裡卡德,有一頭蓬亂的黑髮。他也差不多一聲不吭。第三個人是從尼斯的美國領事館過來的,因為基爾伍德是美國人。他叫弗朗茨·黎德威。最後,還有那位我已經認識的矮個子警醫韋農大夫。主角約翰·基爾伍德不在場了。他已經被裝在一隻金屬浴缸里弄到了法醫研究所。痕跡尋找者和鑑定科的人員在屋子裡穿行,把石墨撒到桌沿、杯子和瓶子上,尋找指紋和許多別的東西,一直在不停地拍照。
沒有誰對我的外表講什麼,他們有別的擔心。講的是法語,美國領事館的那位講得非常吃力,聽力很差。一個警察走過來,不停地往這些男人的杯子裡倒黑咖啡。我喝了三杯茶,這下我感覺好些了。
拉克洛斯問候我時說,他們從凌晨五點起就在找我。也就是說,凌晨五點,魯瑟爾和他進屋來,想喚醒基爾伍德,因為他擔心基爾伍德會不會服食了過多的安眠藥——對一個盛滿威士忌的身體來說太多了。他們在浴室裡發現了那個醉鬼,吊死在這根鉤子上。
我問:“你們先前進過屋嗎?”
“常進來,”拉克洛斯說,“有時是我,有時是探長。”
“我也進來過。”克斯勒說。
“怎麼樣?”
“基爾伍德在睡覺。女管家八點鐘就走了。她是今天早晨來的,我們審訊了她,又放她走了。”
“自從我們有了這份招供之後,昨天一整天我們輪班看管他。”魯瑟爾說,“對面是‘法蘭西酒店’,我們把現場總指揮部設在那裡面。我們等候來自巴黎的先生們。我們早就通知了美國領事館。黎德威先生是二十二點左右趕到的。”
“我也進過屋幾回,看到基爾伍德正在睡覺。”黎德威用他的蹩腳法語說。
“正如所說,我們大家都是一再地進去看。”拉克洛斯說。
“你們為什麼沒有喚醒和逮捕基爾伍德?”
“他根本不應該受到逮捕。沒有理由逮捕。只不過是警方傳訊。傳票要等兩位來自巴黎的先生帶來。”
內政部的法布勒說:“我們花了好長時間,才在這件事上取得一致意見。我們得跟美國大使館商量。”
財政部的裡卡德說:“因此我們趕不上飛機了。空軍的一架飛機把我們送到尼斯。我們從那裡坐車趕來。遺憾,無法更快了。此事非同小可……”
“我明白。”我說。
“我已經跟裡卡德先生談過。”克斯勒說。這兩個人相互表示同事間的敬佩。
魯瑟爾說:“基爾伍德無法逃跑,這房子由憲兵看守著。在理論上有可能,有人從花園裡潛入,由牆壁爬上去——牆上有常春藤——但這種可能性不太大。更有可能是某個人一直藏在房子裡,沒被我們發現,幹完後溜走了。怎麼做的,我無法想象。”
“我也無法想象。”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