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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不自覺放輕了步聲,行入被光亮充斥的東偏殿書房。

楚蕭離早就依在軟榻上睡了過去。

他側身而躺,一隻手屈起疏懶的撐著下頜,一隻手中還捏著張攤開的奏摺,平靜安逸的睡容間,能夠很輕易的在他俊龐上捕捉到疲倦的痕跡,他身上明黃色的龍袍在燈盞的光照下,使得他整個人成為這處最顯眼的存在。

慕容紫連呼吸都刻意壓輕了許多,躡手躡腳的走近過去,先是望了望堆在他身旁那張四方小桌上成了山的奏摺,連茶盞都快被擠到邊角。

這些還是經過內閣大臣整理的精髓部分,雞毛蒜皮的早被篩除了。

要是讓她來看,怕三個通宵都看不完,更別說還要做出決斷。

殿中雖暖,他一國之君在這裡熟睡,竟然沒人來管。

唉,真是個可憐見的。

望他的神色裡流露出心疼,慕容紫小心翼翼的探出素手,想將他手裡的奏摺拿開,再而取條薄毯給他蓋上,讓他在這裡好好的眯一會兒。

哪想指尖將將觸到摺子的一端,冷不防,楚蕭離倏的睜開黑眸,眉間微蹙,渾然狠厲的向她瞪來。

而那隻本該捏著奏摺的手,已然翻轉過來,牢牢的將她的皓腕制住。

奏摺落地,發出響聲。

慕容紫微驚,被他威嚴一眼瞪得有點兒發懵。

滯頓半瞬,她轉狠狠的瞪了回去,怒道,“兇我做什麼?!”

楚蕭離也是在完全清醒過後,見了來人是她,立刻察覺自己反映過度。

可是瞪都瞪了,還能收回不成?

再者,他九五之尊瞪人是一回事,被人兇回來,那又另當別論了。

就著捏住她的手,把人順勢往懷裡帶,他好氣又好笑,“瞪你不聲不響的跑我跟前來嚇唬我。”

“嚇著你了?”慕容紫靠在他身上,背貼著胸口,她轉過臉去將他的面龐尋思著望了望,繼而餘光掃到旁側小山似的奏摺堆,負氣,“做皇帝的就是疑心重,誰能嚇得了你?我看你是怕我窺了你的國家大事罷!”

楚蕭離更樂了,笑聲朗朗,“別人還真不給他們看,你自然是個例外,來來來,夜長得很,幫朕斷斷。”

說著,將人架在懷裡,順手就撈過一本開啟給她看。

孰料這是本諫議大夫告狀的摺子。

諫議大夫,俗稱:言官。

官銜不高,連上朝面聖的資格都沒有,可是膽兒卻賊肥,轉挑了大臣和皇帝的錯,上書諫言。

誰家昨兒個嫁女兒,嫁妝有多少抬,極大的超出了此官家每年的年響收入,事有蹊蹺,必須寫個摺子懷疑一下。

誰家前日又辦酒宴,一桌上擺了什麼海味山珍,他們沒見過,但絕對能夠親臨現場的詳細描述出來,若然太過奢華……寫個摺子鞭策一下。

諸位大臣們平日在哪裡消費娛樂,下朝後誰和誰走得最近,楚蕭離不知道,逮個言官來問,保準比他那些暗衛訊息靈通準確得多。

諫議大夫的摺子通常通篇言辭激烈,批判意味極其濃厚,先陳述事實,再而列罪,最後而懇求皇上明鑑。

彷彿,你已然身歷其境,望見一個小官跪在自個兒的跟前動情哭求:皇上啊,那誰誰真心不好,該罰罰,該殺殺……

故而言官這職業,最招人恨了!

可也委實沒得法子,人家就是靠做這個吃飯的。

那要是皇帝犯了錯該怎麼辦呢?

——照寫不誤!

好巧不巧,時下楚蕭離手裡這張摺子,罵的就是奸妃禍國。

罵到萬歲爺鼻子上來了。

兩人黏糊在一起,默默的將寫滿幾頁的摺子看罷,後……

慕容紫很誠實、很隱忍的嘆息道,“我真想實實在在的做一回奸妃,把寫這摺子的人五馬分屍!”

什麼叫做‘媚上欺下’?

什麼又是‘挑撥離間’?

她成日呆在東華殿,媚了楚蕭離去欺負哪個了?又去挑撥哪個了?

說她獨佔皇寵她認,這莫須有的罪名,擔得實在憋屈!

楚蕭離倒不似她激動,更厲害的他都看過,早練就得水火不侵,遂,心平氣和的附和愛妃,“凌遲要慘一些。”

五馬分屍,只是一時的痛苦。

慕容紫在氣頭上,聽了他煽風點火的說法,費力的轉脖子去惡狠狠的兇他一記!

怎可能真的為這點小事就與人酷刑?

楚蕭離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