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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擦過他的面龐,謝玹緩慢地眨眨眼。

鮮妍的紅襯著謝玹雪白的臉,在他的面龐映上一層綺色,使得他多了幾分豔麗的人氣兒,眉宇間的冰雪都好似消融了。

彷彿被她拉入萬丈紅塵中。

容娡打量著他,滿意地勾起唇角,眼眸亮晶晶的,宛若一隻得逞的小狐狸。

她哼笑兩聲,目光滑過他清峻的眉眼,得意道:“我的眼光可真是好。”

不知是在說花,還是在說人。

謝玹隱約明白了她的意思,睫羽簌簌顫動兩下,盯著她嬌美的臉,眸色一點點變得幽邃,泛出點兒灼灼的光暈。

樓閣間翹首以盼的小娘子們,見此情狀,不由得長吁短嘆,無不遺憾的哄散。

容娡心裡的氣順了不少。

謝玹專注地望著她,瞳仁像是日光下浸了水的墨玉:“姣姣曾給旁的郎君簪過花麼?”

容娡怔了一下,順著他的話認真回想一陣:“不曾。”

謝玹若有所思地頷首。

“那便是,只有我一人了。”

容娡忽地有些不自在,紅著耳尖別開視線,扯了扯他的衣袖:“走啦。”

意外

本朝男子追求瀟灑飄逸, 慣有簪花的習俗。在洛陽時,容娡聽聞常有玉樹臨風的郎君,在朝冠上簪滿豔麗的鮮花, 行走間花枝搖顫,配上一身緩帶輕裘, 衣袂翩翩, 說不盡的風流倜儻。

謝玹為人持重老成, 雖然也算注重儀容, 但只求淡雅, 穿著端莊得體即可, 衣裝向來是一成不變的褒衣博帶, 自然也不曾簪過什麼花。

曾有一段時日,容娡暗自腹誹過他那身雷打不動的白,簡直是白瞎了這樣俊美無儔的一張臉。後來轉念一想,這人雖時常面無表情,可他頂著那樣一番容色,無論怎樣穿著皆是風姿俊秀,不滿便迎刃而解了。

眼下謝玹鬢邊簪著花, 陪她走在街上, 容娡餘光常常瞥見他不時抬手輕觸那朵花, 唇角微抿,神情有些古怪, 似乎是不太習慣。

她莫名有些想笑, 又從他懷裡的花束中挑揀出幾條鮮豔的花枝, 拉了下他的衣領令他低頭, 將鮮花盡數簪到他的髮髻上。

謝玹有一瞬間的怔忪,旋即眼睫輕顫, 略顯無奈的輕嘆道:“……姣姣。”

容娡的指尖撫過他的眉梢,仰面專注地望著他,唇角帶笑:“你真好看。”

謝玹喉結輕滑,眼眸眨了眨,到底還是縱容了她。

一路慢悠悠地行至一家成衣鋪。

鋪子裡有些新式樣的衣裙,容娡不由得停下腳步,將手裡提著的甜糕一股腦塞給謝玹,走進去挑選。

謝玹跟進去,粗略的掃視一眼,本想同她說衣料不夠上佳,遠比他為她備下的華服的要差。但見容娡滿面帶笑,他雖微有不解,但一字不發,由著容娡興高采烈地挑選了幾件,被掌櫃引著去試衣。

謝玹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但如今是在外面,倘若容娡試衣時他也跟著,未免有些不成體統,便只得候在門外。

待容娡撩起簾子走入更衣室,立即有暗衛現身走到謝玹身旁,壓低聲音道:“君上,韓州牧派人到府上問,前幾日他所提議之事,君上考慮的如何了。”

謝玹垂眸望向懷裡的鮮花,反應冷淡:“他提議的事太多,指的是哪一件?”

暗衛道:“韓氏女與您結親,他攜冀州臣服於您麾下。”

謝玹有一陣沒說話。

暗衛不解其意,悄悄抬眼望去,卻望見他的眉宇間不知何時佈滿暗含嘲諷的寒霜,心裡不禁一悚。

“想借我拉攏謝氏一族,韓煦倒是好算計。”謝玹輕笑一聲,眉眼間睥睨的鋒銳隱現。

“回絕他。”他慢慢掀起眼簾,稍微走遠幾步,沉吟片刻,“便說我,幼年即遁入空門,脫離紅塵,婚姻嫁娶,不在修行之列,從不曾考慮。”

暗衛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容娡所在的房門,猶豫了一會兒,低聲試探:“可容小娘子……”

謝玹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只淡聲點他的名。餘下什麼都沒說,卻也什麼都說了。

“迦夜。”

暗衛悚然一驚,啞了一瞬,仍要硬著頭皮勸說:“得冀州則如虎添翼,君上算無遺策,當以大局為重……”

謝玹一動不動,淡淡打斷他:“迦夜。”

“容娘子——”

“迦夜。”

暗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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