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行之恍然大悟,擊掌稱是。
遲衡越說越激動:“杭竺再想要進攻濘州,會變得十分棘手,要麼以百萬強兵,硬生生攻下來——可惜以當前實力相當的情況下,沒有可能。曲線進攻的話,要麼往北去,被胡夷阻攔;要麼往南去,遇上西南王的領地。所以,罡明是罡,乃是因為它是一個重鎮,地理十分重要。我猜測,數百年前,它曾是一個城池,後來整個濘州擴大了,它失去了疆界的意義,才逐漸荒廢,但它的古老一脈相承下來了。”
麻行之一點就通,激動得一拍手掌:“有道理。”
“所以,與其去攻你所說的大片疆界,不如向南,攻下罡明城,速築城垣。杭竺肯定會最先去攻擊安濘,罡明亦不至於受到大面積攻擊。就算他先攻罡明城,山脈綿延,路途崎嶇,等濘州兵到來,城垣和墩臺早就砌起。”
“如果要攻,必得快攻,不然罡明得了訊息,肯定會加強兵力。”
“城主派的駐兵什麼時候到?”
“傍晚。在咱們出發前,他早就令沙將領出發援助咱們了,原來還是相信咱們肯定能成的。”麻行之激動地搓了搓手,“遲衡,我這就整兵去,休養生息、務農勸耕這種事,交給沙將領就是了。”
“你是他的兒子,他肯定不會掉以輕心。不過,假如你告訴沙將領的話,他一定不會同意咱們擅自去攻罡明的。”
麻行之信心滿滿:“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從。”
麻行之為人雷厲風行,說做就做,半點不拖延,正午沙將領帶著浩浩蕩蕩的大軍到來時,千餘精兵嚴陣以待。
果然,與沙將領提及進攻一事,他立刻擺手。
“城主特地吩咐末將,統領要麼回矽州,要麼駐紮此處,再不能去任何地方。統領要有一個差錯,末將擔當不起。”沙將領說得慎重。
麻行之啞然失笑,與沙將領將箇中關係一說。
沙將領堅拒。
麻行之堅持了幾句,遲衡插話道:“沙將領說得有禮,統領還是回矽州城吧,攻下安濘城已是大功,若一味向南,兵力跟不上的話,攻下也要失去的。”
沙將領連連說:“對,統領還是回矽州城吧。”
麻行之先是訝然,而後領悟,說到:“那我現在就領兵回城,向爹爹報喜,沙將領多保重。”
說罷,二人領著千兵揮馬而去。
精兵良馬,何其迅疾,不多就消失在黃昏裡。
遲衡與麻行之並不是真的回矽州,而是揮鞭向南,直往罡明小城而去,並派了兩個精兵回去報信說明實情,一個給麻七麟,一個給沙將領——沙將領得了信報,木已成舟,肯定會增派援兵過來。
天色暗了,路並不好行,這千餘人分作五批潛入夜色之中。
“若城主責罰你,你該怎麼辦?”遲衡問。
麻行之十分有把握:“只要我們能攻下罡明,就是將功抵過,怕什麼。再說,他既然給我個統領,又沒說非讓我回,我當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二月中旬,山間十分的冷,有些山路陡峭,僅容一人一馬過,遲衡讓麻行之命令眾兵士一刻不得停歇。麻行之對他十分信服,下令快馬加鞭。
私下,麻行之對遲衡說:“你平日看起來很平常,一旦下命令,卻太過嚴厲了。”
遲衡搖頭:“因為不是我下令,已經很仁慈了。要知道,若延誤了戰機,罡明增兵了,我們將會死上成倍的兵士,到底再嚴厲就晚了。”
到了罡明關隘。遠遠仰望關口,遲衡不由心裡發驚,令眾兵停下。
罡明關建於兩山之間,高、險、峻,處處是斷層巖壁。雖然沒有到跟前,遲衡已能想象關口的弓箭箭箭指向關下的敵人。硬闖?這裡處處是僅容一人的狹道,即使闖過去也是損失慘重。
看來,只能走飛鳥才能走的道了,遲衡說:“給我一百精兵,我從斷層巖壁上去。你與兵士在關外埋伏,看到我的訊號,內外夾擊,務必攻下。”
麻行之凝思。
遲衡道:“行之,你不必擔心,我常走險路,無論是那一百精兵還是我,都必將凱旋而歸。”
二人擊掌後握住雙手。
精兵之中,原就挑了一些熟悉濘州路線的。遲衡特地點了一名對罡明附近熟知的兵士帶上。那山脈北邊極為陡峭,也是巡關最為疏忽的,遲衡乘夜色繞到山之北。聽見嘩啦啦的湍流水聲,望著橫斷於前的水,百名將士手足無措。
尋橋是來不及了,只有橫穿流水。雖然才不過數丈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