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躑躅了一下,將幾盤碟調了一下,甘納越發皺眉:“本王最討厭吃紫芥地。”
看來曲央不太瞭解甘納的喜好。
遲衡看了一眼旁邊的侍女,竟都低頭,也不來幫忙,遂舉茶杯岔話。總之這一次商談磕磕絆絆,因為甘納始終都沒有表態,反而時不時挑眼看曲央,這種氣氛之下,遲衡準備了一肚子說辭也沒用。
末了,甘納起身:“來日方長,遲將軍遠來顛簸,早點歇下。老友相見有敘不完的舊,曲央,你代本王招待貴客。”
遲衡道謝。
曲央住在城堡的南向一個院子裡,一進去,風景就與別處不同,沒有藤蔓,沒有樹,沒有古井,沒有奇奇怪怪的工具,非常的一目瞭然,是仿夷州元州的尋常院子的格局,只是院子並不開闊。
曲央將他領進一個書房樣的房間,而後出去吩咐僕人給遲衡佈置一間屋子。
遲衡坐在長藤椅上。
周圍安安靜靜的,心瞬間鬆懈下來,遲衡雙|腿伸展,將手搭在額頭,閉著眼睛,想起今日所見所聞,對於甘納和曲央之間的詭異關係,他不可能一點兒沒有察覺。屋子裡燃著一種不知名的草藥染香,當心寧靜下來,鼻子也變得靈敏,感知也變得更加細緻入微,草藥香裡一絲苦澀但熟悉的味道竄入腦海。
遲衡睜眼。
曲央已坐在另一個長藤椅上,望著遲衡,眸子一爍,難得嘴邊一抹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遲衡起身:“命大,沒有死成,多謝你還來找我!”
“客氣什麼。”
“因為我和容越的魯莽終害你留在了苦茲郡,我一直很愧疚。如今你已替甘納建了一支所向無敵的利軍,他應該更不願放你走,不知道,還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南征北戰。”
“當年我是自願的。”曲央輕笑一下,“我在這裡過得很好。”
“那就好!最適合的地方,就是最好的!”遲衡凝望曲央的耳墜,莞爾,“夷州男子是不慣帶這些玩意的,你戴著卻沒有一丁點兒女氣,出奇的特別,入鄉隨俗了。”
曲央摸了一下,耳墜落入手中。
遲衡很隨意地說起了元州夷州的嚴峻形勢,說以後的打算,更說起此行的目的:“我這次來,只能成功,因為假如西南王再攙一腳,元州就徹底支離破碎了。郡王不是尋常人物,他應該也不甘於只窩在苦茲郡吧?”
曲央輕描淡寫:“他不甘,但苦茲郡缺兵器。”
“怎麼說?”
“這裡的兵都只有彎刀,適合近攻,短兵相接,再以一敵百也難免傷亡大。但苦茲郡又無鐵礦,造不了兵器,你若有那個能力為他弄來兵器,他會願意連橫的。”
遲衡一喜,自信地說:“只要他能鬆口,兵器不是難事。”
“苦茲郡還缺兵——不過,這不礙事,只要有了兵器,苦茲就能往外攻,人是越打越多的。你不用太憂心,我會幫你說服他。”曲央忽然起身,將染香滅了。
遲衡記起曲央曾被甘納下了蠱毒,手腕一道長紅線,各種滋味上心頭:“你的蠱毒好了嗎?”
“早好了。”
“你讓我看看。”
曲央伸出了手臂,果然,腕上已如常,腕以下,手指修長有力,指甲被修得很整齊,一雙殺人的手,泛著淡淡的血色。
二人沒來得及好好敘舊,僕人匆匆來報:“郡王來了。”
話音才落,聽見腳步聲傳來。
遲衡很困惑,這不是才分別怎麼郡王又來了。曲央一皺眉:“遲衡,天也晚了,你先去那個臥室歇息一晚吧,屋子點的香難聞,但是驅蟲的,忍忍就好,明日再敘。”
他說得有點兒倉促。
甘納已經進來,換了衣服,質地軟軟的如寢衣一般,但樣子如尋常衣服,極其豔|麗。遲衡乍一看,總覺得不太適合接見客人的場合。
遲衡客套了幾句,便說旅途勞頓,先行告退。
在出門前餘光一撇中,他看見郡王離曲央特別近,抬手撫摸著曲央的耳|垂。遲衡大步跨出門,沒有多看一眼,急急地離開了房間。
夜晚極安靜。
空氣中到處溼溼的彷彿才下過雨一般。
遲衡日夜奔波也累得很,倒頭就睡,未過多久,那股略難聞的驅蟲香變成了另一個暖暖的香,渾身開始發熱,血脈沿著腹部燃燒,遲衡以為伏於體內的藥性餘孽又在發作,脹得難受,但他一分也動彈不得。
半夢半醒,他聽見一陣陣聲音,一開始兩